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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意見馬上來了。「劉同志,你文化程度高,孔同志現在進識字班了,他年紀比較大,記性差,你有空的時候給他溫習溫習──」
劉荃不覺抽了口涼氣,心裏想這又是一個難題。孔同志怎麼肯屈尊做他的一個綠窗問字的學生。
「──你幫助他進步,我幫助你進步,好不好?」玉寶向他嫣然露出一排牙齒,呈現着典型共產黨員的笑容。
「好。有機會的時候一定要請周同志多多指教。」劉荃只求脫身,匆匆走了出去,下樓回到他自己的辦公室裏。
他在房間的中央站住了,茫然地向寫字檯望過去。
這不是他的寫字檯。
起初他以爲走錯了一間屋子。新搬了個地方,容易走錯房間的。但是他在窗臺上看見他的筆硯與檯燈,還有張勵敷腿傷的一瓶藥膏。剛纔都是擱在書桌上的,顯然是書桌被人搬走了,東西給隨手挪到窗臺上。原來的那張書桌很大,兩人面對面坐着。現在代替它的是一張破舊的橘黃色兩屜小條桌,桌面上橫貫着一條深而闊的裂縫,那一道裂縫裏灰塵滿積,還嵌着一粒粒的芝麻,想必是燒餅上落下來的。
劉荃忽然想起他正在修改着的幾張照片?剛纔收在寫字檯抽屜裏。他急忙抽開那張小桌子的抽屜,兩個抽屜裏都是空空的,什麼都沒有。
他着急起來了。他那幾張照片是非常寶貴的,也可能是「海內孤本」,絕對不能被他失落了。搞工作怎麼能這樣不負責。對解放日報也無法交代。他可以想象那位戈珊同志的那雙眼睛空濛地嘲弄地向他望着的神氣。
他走出辦公室去找勤雜人員打聽,桌子是誰搬走的。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