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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大惡極抗拒三反的貪污犯趙楚已在前天執行槍決。」
劉荃在報上看見這一行觸目驚心的文字,急忙再看下去,還有一段較詳細的記載:「趙被檢舉貪污浪費,縱容違法亂紀,走私漏稅,經調查證據確鑿,而該犯一貫品質惡劣作風,目無組織,蔑視紀律,對抗領導,拒不坦白。業經開除出黨,逮捕法辦,於前日清晨執行槍決。」
劉荃心裏想,所謂「拒不坦白」,也不過是那麼句話。不管他坦白了沒有,反正要判死刑的時候就把「拒不坦白」的帽子扣在他頭上。劉荃計算,自從他拆開那封檢舉陳毅的信,到趙楚處決,一共纔不到一個星期。陳毅真是辣手。劉荃想到他是趙楚的下屬,周玉寶仗着她是上司太太,又老是差他做這樣做那樣,被人看着還以爲他是他們夫婦的親信,實在使他有點慄慄自危。
這一天晚飯後,宿舍的工役忽然來叫他,說,「有一個女同志找你。」
劉荃以爲是黃絹。她說她今天如果有空就來看他。但是走到會客室裏一看,再也想不到,竟是周玉寶。越是怕被株連,越是投到他頭上來。玉寶從來沒到他們下級幹部的宿舍來過,被大家看在眼裏,不免要覺得奇怪。
「噯,周同志,請坐請坐。」他覺得很窘,不知道應當怎樣唁問,關於趙楚的死。
周玉寶大概些知道他很難措詞,沒等他開口,就微笑着問:「喫過飯沒有?我有點事想麻煩你,不知行不行?」
「只要是我辦得到的──」
「我寫了一篇自我檢討,黨支部打算送到新聞日報去登。可是我那點程度你是知道的──」她向他笑了一笑,「寫得實在見不得人,想請你給我修改一下。」
「你太客氣了,我哪兒行,」劉荃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