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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漢:“對不起我還是得問,極端的什麼東西,可能了?或者說極端的什麼東西,原本是不可能的?”
丁一:“甘願領教。”
秦漢:“我想欺辱你,可能嗎?但現在可能了。你想控制我,可能嗎?現在也可能。你不能在我面前丟面子,我不能在你面前失尊嚴,這些平時不可能的現在都可能了。但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所有這些欺辱、控制、丟面子、失尊嚴,所有這些所謂的‘虐’,從一開始雙方就都知道那是假的,是仿真的,就像戲劇。戲劇,依我看全是象徵主義的。現實主義在大街上。而象徵使人聯想,使人移情,使人期盼——啊,但願在現實中也能是這樣吧!現實如果也是這樣,那有多好!現實中那些欺凌、屈辱和征服,會不會也是假的呢?現實中的那些爭爭戰戰最好都讓它們是假的吧!在這個人間戲劇的末尾,讓它們統統噩夢一樣地煙消雲散吧……
啊,這個秦漢!
秦漢:“但是,這可能嗎?可是你看,現在——在性虐中或在戲劇中——這就是可能的,不僅是可能的而且是必要的!關鍵就在這兒。關鍵就在於,從一開始那就是戲劇,從一開始你就知道它必然會像惡夢般煙消雲散,而霧去天開,必然會在那兒等待着你。因而,所有的‘虐’都不激起仇恨,因爲那些仿真的‘仇恨’從一開始就註定了是要還原於愛的,還原於信任,還原於依戀。戲劇使不可能成爲可能,而性虐——丁兄你說對了:是一種極端的戲劇,極端的盼望或夢想,是要把種種不可能,變成極端的可能;把種種極端的怨恨,極端地變成爲愛情。”
啊,這個秦漢!秦漢:“或者說,那是個模型,歧視的模型,恐懼的模型,欺凌或強權的模型,它模仿着仇恨的真,其實是享受着‘仇恨’的假。也可以說是祈禱着‘仇恨’的假,從而加倍地享受了愛情的真。其實所有的神話、傳說,莫不如此。其實大團圓的故事所以魅力永在,也是這個原因。人的盼望,亙古不變的盼望,其實都是這樣的邏輯。”
唔,這個秦漢什麼都懂,可他爲什麼不相信希望呢?
丁一沒理我。丁一的思路被這個秦漢牽得牢牢的:“那,爲什麼偏偏選擇了性呢?偏偏是性虐待呢?”
秦漢:“因爲,當性不再限於繁殖之後,性就成了最重要的愛的儀式。”
喂喂丁兄,如果前面那段引文是對的——(性)成爲繁殖手段是後來的事,那麼我想,性,很可能壓根就是愛的儀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