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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睡夢中醒來,全身無力。
經過近乎瘋狂的自言自語和無盡的長眠後,睜開眼的時候,我有一種虛脫的倦意,也有一種欣悅的輕鬆。我彷彿穿過某一條狹窄而錯綜複雜的隧道,穿過光與暗。因爲隧道太漫長,出來的時候像將之前的感覺都隔絕在另一邊,變成了孑然一身。這讓我有了值得哭泣的寧靜。徹底拋棄一切就什麼都不重要了。形象不重要了,一些成敗似乎也不那麼重要了。我知道我找到了一些更簡單的東西。
我獲得一種奇異的輕盈感。彷彿從一隻沉沉的繭子裏出來,身體沒有重量,動一動就能飛進空氣。我的眼睛變得澄明,似乎能透過水麪看到我的心。等待折磨困頓許久之後,頓悟終於在半睡半醒的黎明中降臨了。
“媽媽!”我坐在牀上向客廳叫道,“我餓了,你能幫我做碗麪嗎?”
零九年六月底,在家養病半年之後,我終於基本脫離藥物的輔助,可以控制情緒,可以找到穩定和平衡了。七月回北京複查了一次,大夫對我的進展表示滿意。
我不再和大夫辯論任何東西,也沒有試圖解釋。我第一次知道,真的相信什麼,意味着不再需要和別人辯論什麼。你知道就是這個樣子了,別人說什麼都不會影響到你。
可以出門之後,我第一時間去了微月家。我有話對她講。微月還有一個多月就要生寶寶了,基本上處於靜養狀態。安安靜靜地,自己親手縫一些小被子褥子。
“你這兒一直就你一個人?”我問,“那生了孩子誰幫你看?”
張繼工作很忙,早出晚歸,有時要夜裏纔回來。
“我爸幫我僱了阿姨,已經定好了。若是一個阿姨不夠,到時候再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