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 (第1/3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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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h4>
雷東寶四處問詢,越問越遠,發覺大家都在喊責任制,可步子有大有小,有的則是光喊不練。十來天走訪下來,他心中大致有了個底。
雷母也沒閒着,到處給他張羅相親。這天準備充分,向兒子攤牌。雷東寶並不反對,一邊扒着地瓜飯一邊饒有興味地聽着,但越聽越不對勁,忍不住問:“媽,有沒有個正常點的,怎麼不是啞巴就是瘸子?不要看。”
雷母嘆道:“小寶,沒辦法啊,你若不是復員軍人,不是黨員,不是大隊幹部,連這樣的姑娘都找不到呢。誰讓我們村子窮呢?他們隔壁村一天工分值一塊錢呢,我們連人家零頭都不到。”
“媽,別說了。這事兒明年再說,今年我剛復員,沒時間結婚。不說。”雷東寶沉下了臉。父親早逝,這個家由寡母勉勉強強支撐到現在,值錢的都換錢了,他剛回來時候一面牆還豁着,北風吹雪花飄,家裏凍得像冰窟,還是他這兩天拿茅草混黃泥糊好的。他家連像樣的牀和桌子都沒有,衣服都扔在一隻小水缸裏,結什麼婚,誰家姑娘肯來他家。但,他大好的一個人,沒想到在別人眼裏是如此看待,他很生氣。
雷母又是嘆息:“看看吧,你總是要結婚的。趁媽手腳還活泛,你早點生孩子,媽好替你抱着。”
雷東寶豎起食指,堅定地道:“一年。”說完就把飯碗一撂,開工做凳子。他把家裏唯一一棵楊樹砍了,等不及楊樹晾乾,做了一張喫飯桌。他回家時候,看到媽把祖傳八仙桌賣了,喫飯捧着碗都沒處擱。坐的長凳也是他剛做的。他在工程兵部隊大多時候做泥瓦匠,偶爾也學了幾套木匠的散手,馬馬虎虎能夠對付,就是做出來的東西樣子不好看而已。
做媽的明白兒子這“一年”是什麼意思,知道兒子說一不二,一年之內別想再跟他提起相親的事,雷母挺失望的。她這幾天本來還高興有姑娘願意給兒子相呢。
雷東寶也不吭聲,噼噼啪啪地幹活,心裏恨恨地想,等着,等着明年這時候媒婆踏穿門檻,一個個大姑娘排面前等他挑。他就不信他連個老婆都娶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