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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什麼事兒啊?”老頭兒瞪起驚恐的小眼睛。
“啊,不清楚。”他煩亂地敷衍了一句,喉嚨已被沉甸甸的悲哀和迷茫扼住。他走出了大門,身後,還傳來老頭兒自言自語的喃喃聲。
“前兒個還給我修暖氣哪,今兒怎麼就會尋了無常呢?”
他騎上車子,兩腿無力地蹬起來,心裏充滿了問號——
“怎麼會尋了無常呢?”
辦公桌上那隻俗裏俗氣的鬧錶起勁地走着,在寂靜中,嗒嗒的聲音顯得格外沉重。窗外,茫茫的夜色把一切都籠罩在一種神祕莫測的暗幕之中,要是沒有這只不甘寂寞的鬧錶,真讓人覺得時間都停頓了似的。
從晚上七點鐘他就坐在了馬三耀這間辦公室裏,近乎癡呆地望着那根遲鈍的分針慢慢地轉了兩圈,而那扇虛掩的房門卻依然紋絲不動,門外的走道里也聽不到一下腳步聲。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窗前,又轉過身子,走向門口,然後煩躁地在椅子上重新坐下。桌角放着一本《人民公安》雜誌,雜誌下面壓了一本書,他拿過來看看,是法捷耶夫的長篇小說《最後一個烏兌格人》,信手翻了幾頁,卻一行字也看不完整。屋裏又燥又悶,躁悶的空氣使他難以集中起自己的思緒,也許真是腦子過於疲倦了,太陽穴一陣陣發脹。他放下書,合上眼,希冀着能稍稍打個盹,然而胸中的浮躁卻怎麼也無法安定下來。
他看得出,在今天下午的會上,當他說了杜衛東昨夜暴卒於941廠的事情時,連段興玉也沒有能對這個聳人聽聞的消息保持冷靜,臉上的那種極不常見的茫然竟久久沒有退去。因爲議論和猜測這件事,佔去了半個多小時,所以使這個研究如何追查那封報警信的會延時到晚上六點鐘纔算結束。會一散,他連晚飯也沒心思喫就匆匆跑到刑警隊來了。
窗外,驟然颳起了風,怪腔怪調地砰砰撞擊着封閉的玻璃窗,在燥悶的氛圍中又添進了幾分恐怖,一陣空茫茫的心緒突然在他的意識裏飄過,他不明白杜衛東好好的爲什麼想不開;爲什麼連句話也不留就這樣急不可待地拋開人間。他剛剛參加偵查工作的時候,在錯綜複雜的案情面前常常出現的那種空虛無措,沒有信心的心理狀態,似乎此時又開始在內心裏重新體驗了。杜衛東死得那麼猝然,那麼出乎意外,以致他連自己那點兒一向靈驗的直覺都捕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