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巖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這是他早打算好的主意,他一定要去看她,代表自己,也代表宋阿姨和施伯伯。大家是親人,親人是應當互相關心、互相交流的,互不關心和缺乏交流的關係是脆弱的,是難以在共同生活中的各種矛盾里長期維持的。他要去看她,帶去愛的溫暖,也帶去家庭的擁抱,不管她是在總校還是在分校;不管她將來分配到什麼苦地方、窮地方;不管他們會不會成爲牛郎織女,他們一定都會找到共同的追求和樂趣,“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他們會過得很好,很幸福,他們是能夠得到幸福的人!
他離開萌萌家的時候,宋阿姨拉住他的手,她只在三年前他開始和萌萌交朋友的那會兒這樣拉過他的手,“我知道了,你坐監獄是爲了我們,你是一個好孩子,你要是能原諒阿姨,就搬回來住吧……”
啊,她知道了。
不,他現在已經有了住的地方,養蜂衚衕的招待所一間九平米的單間,很不錯,有暖氣、有開水、有食堂,一個星期還可以洗兩次澡,離單位又近。只是公家每天得出三塊錢的房錢,所以不能賴着長住。過些日子他就要搬回西夾道,和王大爺一家接着做鄰居去了。他會常來這兒看看施伯伯和宋阿姨,常來幫着他們做事情,但是他並不想再搬回來,至少現在不想,以後?以後再說以後吧。
他回到招待所的時候,傳達室給了他一本書,《普希金詩選》,書裏夾着一張字條和一個牛皮紙信封。
“你們單位一個女的,高個,挺漂亮的,找你你不在,就把東西放這兒走了,裏邊有條子。”
他道謝,上樓,進了自己的小房間。
先看嚴君留的條子,字寫得很潦草:志明:
火車就要開了,我不能再等,書還給你。夾信的這一頁上那首小詩,我看時掉了淚,不是爲詩,而是爲我自己,你知道,我本來不是個輕易掉眼淚的人。
我這次回北京是把春節補的假和今年的探親假加起來了,大概得二十來天,主要是爲了辦辦調動的事。我媽媽已經幫我聯繫好了,北京的鐵路公安處同意要我。鐵路系統,戶口也好解決。我猶豫再三,決定還是調回去,離家近點兒,好在沒出公安這個大門,你知道我是熱愛這個職業的。我要走了,以後,恐怕相見時難了。我把那首小詩錄下,作爲臨別寄言,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