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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巖:月月,你昨天最後說的那句話,使我非常不解。你說你們隊長的一句話就斷送了你的一生,是不是太嚴重了?你是不是感到有很多人,包括你們隊長在內,都做過許多對不起你的事,由此使你痛恨他們,甚至痛恨一切人。你昨天說的這句話讓我想了一個晚上。我想象你這樣一個大學生,又在所謂“國家機器”中工作,落得現在這樣的地步——啊,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以你所受過的教育和訓練,怎麼會跑到那樣一個夜總會里靠掙小費過日子呢。難道你覺得你的青春,你的事業、前途,在那個醉生夢死的地方可以體現嗎?可以讓你滿足嗎?我覺得你的過去和你的現在十分矛盾。按一般人的觀念來推斷,像你這樣的女孩子去幹這種近似於賣笑爲生的工作,是不是一種自暴自棄呢?這個問題從我第一天見到你我就百思不解,直到你昨天說你們隊長一句話就斷送了你的一生,好像有點印證了我的分析。
呂月月:我不是自暴自棄。我從公安局辭職以後,沒有工作,我外語不太行,去不了外企。可我又非常需要錢,你知道,在夜總會里一個小姐要是做得好的話,一個月不會少於一個巴掌。
海巖:五千。
呂月月:對。沒人恨錢。像我現在,每月光租這間破破爛爛的房子,就得八百多塊。
海巖:當然比你在公安局掙工資多多了。可你覺得幹這活兒有意思嗎?以後年紀大了怎麼辦?
呂月月:談不上有沒有意思。掙錢嘛,沒辦法。我最怕的就是陪客人喝酒,最多的時候我一晚上喝二十多杯白蘭地,人都紫了(苦笑)。有時候真是把苦膽都能吐出來,還得去陪。一個晚上我就能爲夜總會老闆掙幾千塊甚至上萬塊,我這錢掙得不容易,是拿命在掙。
海巖:就一直這麼掙下去?掙錢是你的生活目標嗎?
呂月月:等掙夠了,找個地方隱居去。
海巖:隱居?哦,月月,我過去一直試圖用文字來研究中國女性的心理。前幾年中國作家協會主辦的大型文學刊物《中國作家》搞過一期“女性愛情心理研究專號”,上面打頭條刊登了我寫的一箇中篇小說,寫一個女人在十八歲到四十歲的漫長人生中,對一個男人的苦戀。據我的體會,戀愛,對一個男人來說,只是人生的一段插曲,而對女人來說,則常常是她的全部人生。你還不到二十四歲,還有無數未來。可你卻說,隊長一句話斷送了你的一生,那麼,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讓這句話斷送的,只是你的戀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