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巖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伍隊長對此不大讚成,說那地方太遠,我們自己來來往往,時間耗在路上太不方便,而且那飯店在香山腳下,周圍山深林密,地形太複雜,萬一有事,給我們自己找麻煩。想來想去,覺得天龍幫勢必窮追不捨,在北京到處找他,不如出其不意來個燈下黑,就把潘小偉挪到與港華中心半步之隔的亞洲大酒店去。
海巖:潘小偉受了那場驚嚇,這會兒緩過勁兒來了嗎?
呂月月:比我們想象的要平靜多了。原來我們只想象他是個剛剛走出校門的大學生,嬌生慣養。家裏又一直不讓他攪進黑社會活動中去,所以肯定沒見過什麼世面,沒經過什麼風險。我們都沒想到他居然鎮定得這麼快,當天夜裏送他回港華中心時就已經看不出他臉上一絲緊張不安的表情了。不過他對跟他談話的伍隊長和劉保華表現很冷淡,問一句答一句,不十分合作。那天晚上在處長家處長說得很對,潘小偉畢竟是在黑幫家族中長大的,就算一直超然局外,也不可能沒感受過一點腥風血雨。所以羅依對他的襲擊,是不會使他一下子嚇破膽的。而且從這種家庭出來的人,對警察也有天然的反感和戒備,不會一下子就相信我們、依靠我們的。
第二天早上,伍隊長和劉保華去了港華中心,跟潘小偉說要給他換個酒店住,潘小偉態度很不友好,堅決不去。問他爲什麼又說不出理由。伍隊長沒辦法,就嚇唬他,說昨天究竟是羅依要殺你還是你要殺羅依,我們一下子還搞不清楚。警方需要進一步詳細調查。你作爲這個案子的當事人,一定要和警方合作,否則後果對你不利。
這席話說得潘小偉直犯愣,這下他才明白,他實際上已經不可能自由了。因爲他已經無可置疑地陷進一個謀殺案的懸局之中,一旦說不清,接踵而至的就可能是一連串的法律問題。另外,他來大陸本來是很祕密的,在他的家庭與天龍幫鬧翻的第二天,是他大哥用手持電話通知他趕到鯉魚門的一家小小的海鮮館去,在那裏他取到了一個信封,信封裏裝着一張去北京的飛機票和大哥的幾句短語。在前一天晚上的火併時,他正巧在同學家參加一個聚會沒有回家。那天半夜大哥來電話告訴他不要回家。但沒說發生了什麼事,直到第二天早上他通過電視新聞,才知道潘家和天龍幫已經開戰。他往家裏掛電話,整整一上午沒有人接,下午大哥來電話要他立即去鯉魚門。鯉魚門那個海鮮館的老闆娘把他大哥已經替他準備好的皮箱和第二天的機票一起交給了他。他當晚沒有地方去,就按大哥信上的要求,在香格里拉酒店開了一個房間過了焦灼的一夜,第二天就搭機北上了。可天龍幫居然這麼快知道他的去向,真可謂天網恢恢。
潘小偉現在究竟面臨什麼形勢,他自己已經無法預料,他不靠中國警方的保護能不能安全生存確實沒有把握。所以,他想來想去,只能收拾行李跟着伍隊長離開港華中心去亞洲大酒店。伍隊長見他初步就範,趁熱打鐵地又向他規定了幾條:第一,在他和羅依這個案子沒有結束調查之前,他作爲當事人不能離開北京;第二,爲了他自己的安全,暫時不能和外界聯絡,包括對自己的家人,都暫時不要把昨晚的事和他現在的住址透露出去。這兩點,潘小偉當時都同意了。
到了亞洲大酒店,伍隊長讓劉保華以平安旅行社的名義代潘小偉開房間,酒店的總服務檯說普通的標準間全滿了,要住只能住大套間。劉保華問潘小偉住大套間每天要180美元,行不行。潘小偉說無所謂,於是就訂了套間。
到底是有錢人!
那天早上我去了公安醫院,去看看小薛。我去的時候小薛正和醫生交涉着要出院。一直在公安醫院住院的老焦也在,老焦先是幫着醫生勸小薛,後來又幫着小薛勸醫生,在醫生同意小薛出院之後老焦竟又得寸進尺地也要求出院,被醫生訓了一頓。老焦是太關心這把小提琴了。他見我去了,拉住我絮絮叨叨,說這案子他最熟悉情況,應當出去幫幫忙。他一會兒抱怨醫院現在只知道賺公家的醫療費,有點毛病就讓住院,住院一天光病牀費就收十二塊錢;一會兒又抱怨領導不讓他參加這案子的工作是對公安戰線“寶貴財富”的漠視,以此又斷定這案子肯定要走他過去已經走過的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