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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人睡前都有這個規矩嗎?”
他眨眨眼,答道:“就算有吧。”
我拿毯子半遮着嘴,說:“那,就親一下吧,不過你別得寸進尺。”
他過來了,坐在牀沿俯下身來,把毯子輕輕拉開,在我嘴上親了一下。他的嘴脣紅紅的,軟軟的,溼溼的。這一下顯得那麼短暫,短得使人想回味時,印象已模糊了。
他說晚安寶貝。
我說晚安小偉。
除了我爸爸,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和一個男人同室而眠。當我關了燈屋裏漆黑如墨的時候,我能聽到他的氣息,聽到他身上裹着的牀罩發出的窸窣聲。他就睡在我的腳下,一尺之隔,一個我鍾愛的,赤裸的男孩。
他可能確實累了,很快就呼吸勻稱安然入睡。可我還眼睜睜地瞪着黑洞洞的天花板,輾轉反側,難以成眠。我想這裏是承德,不是我家呀。雖然我知道新的生活需要時間來適應,但當我心愛的,現在唯一可以保護我的人徑自睡去的時候,我仍然不可逃避地體會到一顆小行星脫離軌道的那種茫然、恐慌和孤獨。我想我媽,想我媽一生的不幸,我想她一直是把我當作她的未來的化身,當作她的生命的延續,所以她才那樣殷切地盼望我能擺脫她所承受的陰影和壓力,能在這社會上輕輕鬆鬆安安定定地處身立世。可我偏偏沒有如她所願,偏偏又要嫁匪隨匪,漂泊異鄉了。是不是在我的血管裏,還流淌着那種桀驁不馴的血液?是不是我們老呂家祖上的罪孽還沒有斷根,還要禍延幾代地報應下去呢?
四周的黑暗與沉靜給了我思緒的空間,我又想到了薜宇,難道我不愛他了嗎?也許我爸媽該給我生這樣一個哥哥。他應該比潘小偉更懂事,比他更勇敢更慈愛更成熟更堅強更像個男子漢,也許我一直需要有這樣一個能永遠體貼關懷安慰和保護我的哥哥,但是他確實不曾像潘小偉那樣讓我一看就難壓躁動,以身相許!不曾。
又想到我的隊長,我對不起他,背叛了他,可我又不能剋制地一再空想着他的理解和他的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