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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不是乖乖的父親,但乖乖死亡的消息給我的震驚之大,也許完全可比凌信誠此時的悲傷之深。當吳警察口出“死”字之後,我有半分鐘時間瞠目結舌,心撞咽喉。
醫院的那位值班主任——吳警察稱他楊主任的——向我做了簡短解釋:“孩子送來時已經處於休克狀態,我們搶救了兩個小時,這次仍然和上次一樣,診斷爲乙二醇中毒。但這次毒量比上次明顯要大。在孩子心臟停跳後我們又對血液做了一次化驗,孩子血液裏的毒液大概還有,還有……怎麼說呢,大概還有將近半湯勺吧,成年人都未必受得了,更不要說這麼小的孩子。”
吳警察見楊主任的解釋告一段落,適時地插話進來:“現在我們初步確認,凌信誠的女朋友丁優涉嫌殺人,現在我們必須儘快找到丁優。據我們掌握,她在北京有個姐姐,開了一個什麼網吧,丁優現在很可能藏在她姐姐那裏。那個網吧在什麼地方你知道嗎?當然丁優也不一定就在那裏,她下午去凌信誠家作案後可能就已經跑了,已經出北京了……”
吳警官對優優的懷疑我已有預感,但他把這種懷疑說得如此果斷還是讓我心裏咯噔一聲,太陽穴也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一句話也不受控制地跳出口來:
“她沒走,她還在北京。”
“在哪兒?你知道她現在在哪兒?”
吳警察的問話把屋裏其他警察的目光全都拉到我的身上,我木訥片刻纔像回答審問似的老實交代:“知道,她在她朋友阿菊那裏。”
我說不清我這時對優優是何感覺,除了震驚和百思不解之外,還有沒有同情,還有沒有惋惜,還是僅僅剩下理所當然的義憤。但那天我無論懷了何種心情,還是義無反顧地帶着吳警察和他的同伴,分乘兩輛警車,像兩隻尖銳的箭矢,穿刺了昏暗的城市之夜,從愛博醫院一直刺向阿菊的新家。我甚至還作了警方的一個誘餌,敲開阿菊的屋門。阿菊顯然已經睡了,敲了半天才起牀來問,聽出我的聲音之後,才衣冠不整地開燈開門,嘴還奇怪地抱怨:“你不是約好明天去車站的麼,這麼晚還過來幹嗎……”
在轉開屋門的剎那,我看到客廳的大燈剛剛打開,優優已經披衣起來,手裏還攥着一根燈繩。警察們隨即果斷地把我擠開,一鼓作氣衝進屋裏。我耳中聽到阿菊的驚聲尖叫,聽到警察的大聲吶喊,聽到不知什麼東西被什麼人撞翻……但我沒有聽到優優的聲音。和上次警察抓她時完全不同,她好像沒有掙扎,沒有反抗,沒有質辯,沒有拳打腳踢,她幾乎是一聲不響地,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