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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大家就在法院門口,就在路邊,商量了明天這會怎麼開法,劉川都需要講些什麼,然後各上各車作鳥獸散。劉川奔東,把車開得瘋了似的,沒用二十分鐘就擠進了擁堵不堪的京順路,在京順路上蠕行了將近一小時後,劉川的沃爾沃拐進了一條曲折的小路。這條小路他幾天以前曾經走過,幾天前他沿着這條路送季文竹和她的一隻皮箱進駐劇組。
劉川趕到劇組時季文竹正在駐地旁邊的一片樹林裏拍戲,如果僅從她的服裝髮飾揣摩,劉川也搞不懂他們演的究竟是民國還是晚清,總之是一副窈窕淑女的扮相,正與一個油頭粉面的小生激烈爭執。這段戲的末尾是季文竹的一席痛斥,言辭鏗鏘擲地有聲:“我一直以爲你是一個正人君子,我現在才明白你是一肚子男盜女娼!”隨着話音將落,她在那個小生的臉上狠狠地抽了一掌。
那一掌抽得很響,不知是真抽還是另出的音效。那啪的一聲彷彿抽在劉川的臉上,讓劉川不由自主悚然一抖。那一掌之後戲終人散,羣衆演員和工作人員都幫着卸燈收拾機器,亂哄哄地向下一個場景轉移。劉川似乎半天才從那一掌當中緩過神來,才猛省似的上去拉着季文竹解釋昨晚的事情。可季文竹似乎對他不分場合當着劇組衆人的面說那些爛事,感到有傷面子,她粗暴地讓劉川走開,表示不想聽他解釋。劉川還想解釋但時間已不允許,季文竹已在製片主任的催促下隨着大隊人馬上了汽車。那幾輛汽車先後發動絕塵而去,把劉川和一幫圍觀的農民一同留在了這塊棄滿垃圾的野地。
農民們也散了。
劉川還愣在原地,不知自己該去哪裏。
按照景科長的要求,這天晚上劉川無論心情怎樣,都必須最後一次,再到美麗屋去!
劉川故意晚去了三個小時,他是快到十一點鐘的時候才姍姍而至。到以後他沒有在廳房裏找到芸姐,問服務員,才知芸姐昨天被他用力一甩,撞破了額頭,今天一直沒有出來,大概現在還在後院休息。
劉川二話沒說,直奔後院來了。
他穿過包房外的走廊,拉開通往後院的小門,再穿過一條黑黝黝的過道,就到了垃圾場似的後院。後院的小屋裏,有一扇窗子亮着燈光,這是劉川第一次在這個死氣沉沉的小院裏,見到象徵人氣的燈光。那燈光熒熒豆豆,一點點大小,猶如墳中的鬼火,慘慘慼戚。劉川腳步放慢,心跳加速,胸口緊張得快要喘不出氣來。他爲了與單成功的一場“邂逅”,已在無聊中煎熬了兩週,但不知爲什麼,劉川竟然希望,當他推門進去的時候,最好只有芸姐一人在屋。然後他就按照預先想好的詞句,宣佈他的辭職決定,然後要回押金,然後揚首而去,然後,一切就都結束了,他在這個案件上的任務,也就到此爲止。
押金是景科長要求他一定開口索要的,否則辭職不幹了還要去找芸姐,顯得不夠真實。要按劉川自己的想法,那三百塊押金要不要兩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