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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律師事務所出來,周欣直接去了醫院,她在高純的病房裏沒有見到高純,高純的病牀不如何故竟然席褥一空。她出門去問護士,才知道病人已經被病人的親屬搬到樓下的大病房去了。
大病房就是十多人共住的經濟型病房,高純入院時就住在這樣的病房裏,他父親的錢入賬後周欣聽從了醫生的建議,把他搬到了三樓的單人病房。高純病情重,生活不能自理,三樓的醫生力量配得較強,周欣和李師傅過來照顧,在單人病房也方便一些。現在高純又被搬回普通病房,其中的因由可想而知,但周欣還是不由自主地大聲詰問:“怎麼搬到樓下去了?他病這麼重,好不容易搬上來爲什麼又搬回去了?”
護士四平八穩地答道:“這是他家屬的意見,他們家裏可能付不起單人病房的錢了,所以就把他又搬下去了。”
周欣忽略了她的聲音已經變成了責問:“他的哪個家屬!是誰把他搬下去的?”
護士反感地白了她一眼:“你是他女朋友吧,上午他家裏來人了,是他父親委託的兩個人,找醫生問了情況,就要求退掉單人病房,把他搬下去了。”
護士不再多費口舌,顧自走了。周欣趕到樓下的普通病房,病房非常擁擠。高純躺在最裏面的一張牀上,臉色更白,眼睛更呆。周欣先試了他頭上的熱度,依然有點燙手。又問他李師傅怎麼沒來,高純聲音疲乏,吐字困難,說:沒來。周欣問:那上午誰來了,誰把你搬下來的,他們怎麼說的?高純回答依然簡短:沒說什麼,就給我搬了。周欣問:你沒問他們爲什麼搬嗎?高純答:他們說,是我父親讓搬的。
高純的眼窩是乾涸的,但周欣猜想他心裏在哭。不是因爲病房的大小,而是因爲:那是父親的旨意。周欣坐下來抓住高純的手,她想把事情解釋清楚,她想減輕高純感情上的孤獨。
“不是你父親,我知道,讓你搬下來的肯定不是你父親。你父親我見了,他很想你,他還拿出錢來給你治病。上午來的人肯定是你姐姐派來的,你姐姐不歡迎你,她不願意認你這個弟弟。”
高純的臉,像孩子,“我姐姐,爲什麼不願意認我?”
周欣不知該怎樣回答,骨肉相煎,是人生大悲。她只能抽象地解釋:“可能這個社會太現實了,愛也好,恨也好,都是爲了一個錢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