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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阿姨尷尬地去看周欣,周欣也不勉強他,從餐桌前站起身來,說:“好吧,那你今天早點睡吧。”
周欣親自推高純回了臥室,她照例給高純用熱毛巾擦了手臉,幫他蓋被、關燈。兩人之間,沒有一眼交流,沒有一句言語。
火車抵達北京時天已經黑了,金葵在北京火車站的站前打車,回到仁裏衚衕時心情竟有點激動。她走進前院時,剛剛晚上九點多鐘,往常這個時辰,高純還不會入睡。
但她沒能見到高純,她被周欣攔在了前院的大餐廳裏。周欣對她上海之行的彙報似乎並不留意,她耐着性子聽金葵說完上海畫廊的有關情形,然後,審慎措辭,堅定開口,向金葵表達了不再聘用的決定。
“好,謝謝你啊。”她先以一聲謝謝,作爲上一個話題的結束,然後,她對面容略顯緊張的金葵緩緩說道:“這一趟你辛苦了,前一陣我不在國內,你照顧高純……也辛苦了。高純是個病人,我本來是想請個有照顧病人經驗的人,但當時走得太倉促了,所以請你臨時過來幫忙。現在,懂得照顧病人的阿姨我已經託人找到了,所以也就不再拖累你了。你也是搞藝術的,又那麼年輕,也不可能在這裏當一輩子小阿姨。聽說你還想去考舞蹈學院?我不懂舞蹈,但至少我還知道,跳舞是個喫青春飯的行當,你今年二十一了吧?再耽誤就不行了。”
對自己被突然去職,金葵顯然沒有準備。她日夜兼程,歸心似箭,歸來一刻,竟成離散之時。她知道,一旦她不再擔任這份工作,一旦她離開這個院子,她就很難再見到高純了,甚至很難再與高純保持聯繫。因爲,高純是病人,是行動不便的人,是沒有自由的人。身體不自由的人,情感不可能自由。所以,她在惶然驚愕的片刻之後,結結巴巴地向周欣表達了自己的“忠心”。
“啊……沒事,我,我不去考舞蹈學院了,我現在……現在也不喜歡跳舞了,所以我可以……”
對於金葵的“懇求”,周欣顯然是有準備的,她顯然料到金葵想賴着不走。所以她打斷金葵,話接得很快:“接替你的人我已經請了,已經開始工作了。”她甚至一語雙關地把不想明說的潛臺詞也說了出來:“這個阿姨年紀比較大,比較塌實,照顧高純……我更放心。”
“你是覺得我照顧高純不好嗎,我不塌實嗎?你認爲我工作不塌實的話,可以給我指出來,我可以改正……”
金葵的呼吸有些慌亂了,周欣卻是有條不紊:“工作上是否塌實,我現在還不太瞭解。但我知道,你很年輕,太年輕的人,想法太多,幻想太多。不切實際的幻想和追求……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