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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素商將手中的簪子放下,拿起另一個繼續思考,憑他的身手,想必客棧那一踉蹌也八分是假,左濟宣這種反常的反應應該是衝着別人來的,那麼她自己是否已經被他發現?還是說他身後還有一股盯着他的勢力,那麼自己要是能夠藉助定南侯府的勢力回上京,是否也會早早暴露行蹤?
她抿了抿嘴脣,暗暗自嘲自己此行過於魯莽,在內心謀劃着該如何在不暴露自己的情況下從定南侯府世子這裏獲取到上京的信息,卻在出神時被身後一人拿起她剛剛放下的簪子仔細端詳。
寧素商猛然回神,她不動聲色地向旁邊挪動一步,裝作給其他客人騰位置的樣子,卻被那人接下來的問話定在了原地。
左濟宣手裏拿着寧素商拿起的第一支簪子,臉上帶着禮貌性的微笑向寧素商詢問道:“這位姑娘,冒昧問一句,你也住在濛河東郊的雲通客棧嗎?”
寧素商此情此景只能順着左濟宣的話往下:“是的,這位公子,請問你也投宿在雲通客棧嗎?”她將手中的簪子放回原處,捏着袖子半遮着下半張臉,不好意思的笑笑,“不瞞這位公子,小女子聽着公子的聲音有些許耳熟,便想着是不是同樣投宿的住客。”
左濟宣一笑:“哈,姑娘好耳力。萍水相逢即是緣,姑娘孤身一人又有疾在身,在下心生不忍,斗膽來叨擾姑娘,這支簪子便送給姑娘作賠罪了,”他招呼着攤主結賬,“不知姑娘籍貫何處?我是斯尼爾克人,中原的禮節難免生疏,如果有什麼紕漏冒犯到姑娘,還請姑娘原諒介個。”
寧素商見左濟宣已經將話說滿,也不好推辭,於是讓攤主幫忙戴上,而後向左濟宣回禮:“公子哪裏話,小女子是晏北人,此番前來濛河也正是有前往斯尼爾克的打算。公子即是斯尼爾克本地人,不知公子可有什麼推薦呀?”
他倆一邊說話一邊朝着別的攤位走去,寧素商拄着枯樹枝,留意了一下左濟宣身後,並沒有聽到他那個護衛的聲音,心下暗道不好。她表面上像一個好奇的聽衆,內心卻在不斷思考自己的身份是否已經暴露,定南侯府世子這一趟出境與她遭遇的截殺是否有所關聯。
左濟宣佔着寧素商裝作盲女不能視物的優勢,在向她介紹斯尼爾克之餘一直關注着她臉上的表情和整個人的姿態。平心而論,寧素商每聽完一句後給予他的反饋都不算冷淡,也適時表達了自己的驚訝和疑問,但是他總覺得這種反應與尋常平蘭人不太相同。此時他的腦海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她裝作盲女並不是爲了裝作弱勢羣體騙取接近目標的機會,而是她不得不遮住帶有明顯指向性的眼睛,而在平蘭這個中原國家有明顯指向性的眼睛,非斯尼爾克人和斯尼爾克更往北的日格拉人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