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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濟宣記不清當年的自己是否有詢問過這件事,可能也只是難得出府同友人玩鬧的機會讓他將這種小事拋之腦後罷了。
他幼時不善言辭,哪怕是寫給代行府的信箋也總是在接到他們兄妹二人的來信後推敲一番用詞後才譴人遞給代行府,可就算如此,幼時的寧素商依然熱衷於在哥哥的信文中添上自己的幾句。
添筆的內容多是些小事,現下回憶起來自然已模糊不可追,然左濟宣仍能清楚地記起那時寧素商的筆跡偏柔,清秀卻又帶着不易察覺的鋒銳拐筆,如同她本人隱藏在文靜大小姐表象下俏皮生動的模樣。
左濟宣就着已點上的燈緩緩落筆,也不過剛寫了幾句問候與報平安便又停下來。他揣摩着語氣將自己這邊的動向和下一步的安排續了上去,又覺得語氣生硬,不知該如何作結。
也或許正是因爲他主動給寧素商寫信的次數的確寥寥無幾,而真要憶及上一次甚至還能追溯到多年以前。
當年的寧素商年僅十三,不過豆蔻之年。寧素月下落不明已七年有餘且按下不表,寧如珉那時又猝然辭世,當時的寧家嫡系不可謂不岌岌可危。
左濟宣當年已與寧素商生分了許多,可他也並不是故意爲之。定南侯與冉夫人自寧素月失蹤後就不放他再前去代行府,他便想着待元春宴時再與寧素商多說幾句,可他收穫的同樣是寧素商口中冰冷的“定南侯大公子”之稱。
他想要同對方如先前一般交談,然寧素商話語中的那些陌生的敬詞與客套都令他感到窒息。左濟宣不擅交際,他只能直截了當地將自己的真心通過平實的話語盡數剖給對方看,可寧素商卻只是替他將大氅攏好掩住他向傳達給對方的心情,頂着一頭壓人的金飾眯眼對他微笑,出言仍是疏離的感謝與委婉的拒絕。
寧如珉離世是關係到彌今勒都和代行交接的大事,左濟宣縱使再與寧素商生分,也難免憂心幼時的友人,便通宵斟酌了幾版稿子,將多年積攢的情緒無論好壞盡數壓下,寫就一封盡顯關切與幫持的信遞給代行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