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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取出了一件東西。
一塊環形的玉佩,由兩個半弧拼成,一塊“璜”和一塊“珩”,宛如上下兩個半彎的弦月。這是蘭家的傳家寶,家族覆亡以後,玉佩輾轉流落到福王府中,少年時蘭若珩就是因此在洛陽做仵作,等待奪回家族唯一一件遺物的時機。
那時從世子腹中剖出來的半塊還折射着悽異的血光,如今,上面凝結的陰毒怨氣不再,羊脂白玉顯得溫潤而澄淨。
她歪了歪頭:“是這個,這還是我劫法場之前一起給你搶回來的呢。怎麼,你要我到時候把它們和你埋在一起嗎?”
他搖了搖頭。
“我父親說這兩塊玉傳了大概有一千年了,”蘭若珩說,聲音放得很輕,卻好像顯出了某種異乎尋常的鄭重,“雖然你可能也有許多其他……但這的的確確是個好東西。我死以後,你可以一直戴着它嗎?就像我還在陪着你一樣。”
她點頭說好,於是他撩開她頸後的長髮,像是想把這塊墜子給她戴上。她說:“不是等到你死後嗎?那還有好多年,爲什麼現在給我?”他愣了愣,但玉佩已經觸到皮膚,那樣溫涼柔潤的觸感非常舒適,於是她話說到一半不知怎的又改了口,“不如戴一半吧,我要下弦月的這一半,上弦月你自己留着,等你死之前給我。”
那時生死還說得都很輕易,而決裂來得就像相遇一樣毫無徵兆。她沒有選擇,或者說從一開始這就不是一個選擇。要殺了他嗎?哥哥還是這樣問,就像當年在大鮮卑山,他也把一切交給她來決定。然後一而再、再而三地,她還是沒有動手。
這個誓言許下時沒有權能的約束,崩解時也沒有以死爲終結。也許這個約定從最開始就不該存在。胸腔裏彷彿壓了一塊重逾千鈞的石頭,她莫名其妙地想起來很多年前的那個晚上,羣星在頭頂綿延向無盡的遠方,腳下林濤如海拂動,她看着他的臉,當時脫口而出的話好像也沒什麼緣由,你還願不願意和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