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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爲的青年?琴妹,你是不是在挖苦我?”覺新苦笑地說。他不等琴開口,自己又說下去:“我知道你不會挖苦我。不過我實在不配稱做有爲的青年。象二弟。三弟他們纔是的。”
“大哥,你跟二哥、三哥他們有什麼不同呢?”淑華插嘴道。這是她所不能瞭解的問題。
“我是個承重孫,長房的長孫,高家需要我來撐場面。他們哪兒肯放過我?”覺新象抱着無限冤屈似地答道。“有什麼事情他們總找我,不會來找你們。你們得罪他們,也是我不好;你們看不起禮教,也是我不對。都要我一個人負責。”
琴和芸一時說不出話,她們被這意外的自白深深地感動了。覺民正要開口,但是淑華卻搶先地說了:“我真有點不懂。難道你不可以也象我們這樣對付他們?你也不去理他們,他們會把你怎樣?”
覺新遇到障礙了。他找不出適當的話來答覆淑華。過了半晌他才慢慢地說出了一句:“他們決不會白白放過我的。”
這時輪着覺民開口了:“你爲什麼這樣害怕他們?難道在現在這種時代他們還敢用家法嗎?”
“他們不敢用家法。不過他們會用陰險手段,他們會用陰謀,”覺新的聲音裏夾雜着畏懼、憎恨、苦惱這三種感情。
“大哥,你過去被他們害得夠了,所以你才這樣害怕他們,”覺民憐憫地說。“我不相信他們用得出什麼陰險手段。我看他們不過是紙糊的燈籠。”
“你們不相信也罷。總有一天,等我死了,你們就會明白的,”覺新賭氣地說。
“大表哥!”琴關心地。悲痛地喚了一聲。覺新回過頭來。她差不多嗚咽地說:“你不能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