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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怪凱文充滿責怪和恨意的眼神。她的自責和罪疚更深。關輅的影子深印在她心中,她不曾試圖忘記,因爲她知道她不可能忘得了。似乎他死後,她的一部分生命也跟著他走了。她沒有任何可以用來懷念他的東西,只有緊緊守住他們在一起短暫的一個多月的回憶,把那每一天、每一刻的點點滴滴,封上一層臘,封在她的心底深處。
她失神地仰著頭呆望著上面畫廣告的男人。怎麼會有個和關輅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呢?還是她太思念他,眼花看錯了?她無法移開她的目光,等著、期望著,希望他再把臉低下來,讓她再看一眼。彷佛聽到她默默的祈求,或感覺到有人在下面看著他,他真的往下看了,琬蝶的心跳猝然停止。她沒有看錯,是一張和關輅一模一樣的臉,只是他的臉部線條要陽剛些,較男性化。他的肩以乎也寬些。坐在那上面,他的寬肩幾乎擋掉了她視界所及的一片天空。
「幹嘛?」他問她。
琬蝶不知道如何回答。你長得很像我愛過的一個男人。太……難爲情了。她應該道個歉,爲剛纔搖晃他的梯子,害他差點跌下來,然後走開。可是她捨不得走開,她想多看他一眼。想多看關輅一眼。或者留下個新的、沒有血的記憶。
男人納悶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他下來了。琬蝶的目光緊緊跟隨著他。當他落到地面,站住,和她面對面,她有片刻窒息,無法呼吸。面對她的分明是關輅本人,除了那頭過長、凌亂的黑髮,和那身沾滿顏料和油漆的連身工作服。「幹嘛?」他又問,一雙關輅的複製黑眼睛上下打量她一遍。「顏料掉在你身上,弄髒你的衣服了嗎?」
聲音不像。他的音調帶著些直率的粗獷,固執但友善。他的國語發音也帶著股閩南腔。他不是關輅。很像,像極了,五官完全一樣,臉型如同一個模子,可是他不是。當然不會是。關輅死了,死在她懷裏,她衣服上染著他的血。
「沒有。」她繼續看著他,依戀地看著他,向後退開。「沒有。對不起,妨礙你工作。對不起。」她轉身走開之前,眼淚已經模糊了她的視線,可是她還是微微一笑,也看見了他眼裏困惑的表情。她亡目的往前走,撞到一個人才停下來。正要道歉,那人先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