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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明天不做官了。錢的支票是領來的了,可是索薪大會的代表不發放,先說是沒有同去的人都不發,後來又說是要到他們跟前去親領。他們今天單捏着支票,就變了閻王臉了,我實在怕看見……我錢也不要了,官也不做了,這樣無限量的卑屈……」
方太太見了這少見的義憤,倒有些愕然了,但也就沉靜下來。
「我想,還不如去親領罷,這算什麼呢。」伊看着他的臉說。
「我不去!這是官俸,不是賞錢,照例應該由會計科送來的。」
「可是不送來又怎麼好呢……哦,昨夜忘記說了,孩子們說那學費,學校裏已經催過好幾次了,說是倘若再不繳……」
「胡說!做老子的辦事教書都不給錢,兒子去唸幾句書倒要錢?」
伊覺得他已經不很顧忌道理,似乎就要將自己當作校長來出氣,犯不上,便不再言語了。
兩個默默的喫了午飯。他想了一會,又懊惱的出去了。
照舊例,近年是每逢節根或年關的前一天,他一定須在夜裏的十二點鐘纔回家,一面走,一面掏着懷中,一面大聲的叫道:「喂,領來了!」於是遞給伊一疊簇新的中交票⑧,臉上很有些得意的形色。誰知道初四這一天卻破了例,他不到七點鐘便回家來。方太太很驚疑,以爲他竟已辭了職了,但暗暗地察看他臉上,卻也並不見有什麼格外倒運的神情。
「怎麼了?……這樣早?……」她看定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