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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式雄很奇怪凌宜生的這一系列動作,他見凌宜生臉上露出了安詳,又惱怒起來,把槍對準了凌宜生的褲襠,說你不是愛勾引女人嗎?我先廢了你那玩意兒再說。凌宜生的麻痹漸漸退去,全身已有了一些力氣,見這情景,知道不妙,兩隻腳下意識同時踢向杜式雄。杜式雄猝不及防被踢中,他本來沒有再開槍的意思,凌宜生卻已像一頭急怒的豹子從地上竄起撲向杜式雄。杜式雄慌忙開了一槍,子彈擊中凌宜生的大腿,凌宜生服了白粉,感覺不到特別的疼痛,但步子趔趄了一下,身子向前撲倒,把杜式雄壓在身下。凌宜生揮動拳頭亂打一陣,那力氣是前所未有的暴發,打着打着,便聽見杜式雄“嗯”了一聲,昏死過去。
凌宜生停住手,哆嗦地按住大腿的出血處,一邊慶幸胡刀給的那袋白粉,要不然他會痛死在那一槍下。他看着昏了的杜式雄,撿起地上的槍丟進水裏,然後拾了根長棍子堅持站起來勉強走動。
走到太陽落下去時,凌宜生已爬過了山口,走到了一個窯場口,見許多小孩子在燃放鞭炮。他心裏一喜,“撲通”倒在地上。那些孩子見了,紛紛跑過來,其中一個稍大的孩子吩咐其他的孩子說,去叫我爸來,這個人昏過去了。幾個孩子七手八腳把凌宜生扶起,凌宜生緩緩醒來,問道,你們這裏,有一個叫易偉權的人嗎?大孩子說,你是說老權吧,他前天串門去了。凌宜生說,哪天能回?大孩子說,這可不知道,他就一個人過,十天半個月都難說。凌宜生心裏涼了大半截。不多會兒,一個長鬍子的男人走了來,那大孩子喊道,爸,就是這個人。男人在凌宜生面前蹲下,用疑惑的目光盯着他看,咕嘟道,怎麼滿身都是血,莫不是……凌宜生急忙說,大哥,我不是壞人,我是來做生意的,在山路上被歹徒搶了錢,和他們廝打,想不到他們竟放槍,打了我兩槍就跑了。男人說,這裏離勞改農場不遠,哪個王八蛋有這個膽量。唉,現在出門不易,誰敢把帶在身上,你一定被搶了很多吧?凌宜生隨口編道,也不算多,也就三四千而已。男人張開了嘴巴,顯得很驚歎,說我一年都賺不來這麼多錢,哎呀,你也太不小心了。口氣極顯惋惜,像是他自己的錢被搶了似的。
男人背起了凌宜生,大孩子在後面幫忙扶着。進了一家破舊的院子內,男人嚷道,阿生媽,把我那藥箱子拿來。又進去一間很暗的小屋子,男人說,你先躺着,待會兒我給你治傷。凌宜生猜測這個人懂醫術,並且不像是壞心腸的人,他索性閉上了眼睛,腦子裏一幕幕閃現這幾日發生的事情。男人洗了手再進來,換了一隻很亮的燈泡,一個顯然是他妻子的女人把一隻大箱子拿到牀邊,然後出去了。男人說,兄弟,我這裏沒有麻藥,你可要忍着點。凌宜生點了點頭,他不好說出自己服過兩粒毒品,只說,我這傷口已痛得有些麻木了,你儘管拿刀子割,我挺得住。男人笑笑,拿條毛巾放在凌宜生嘴裏,說咬住它,別把牙磕毀了,我儘量做快些。
凌宜生往屋頂上那一小塊有光亮的瓦片望着,感到刀子在他大腿上割動,他顫抖了一下,使勁忍着那種恐怖的感覺。不知過了幾個鐘頭,凌宜生迷迷糊糊墜入在茫霧之中,墜入在楊娣的笑聲裏。很久很久,那窸窸窣窣的割肉聲終於停止了,那男人深吸一口氣說,好了,取出來了,兩顆子彈都沒碰着血管,我真怕傷着了你的血管會止不了血。凌宜生吐掉毛巾,感激地說,大哥,謝謝你救我。男人道,你又不是農場逃出來的犯人,我怎麼會不救。只是我這裏條件太差,怕你恢復的慢。這一句話讓凌宜生的心又沉重起來,他感到傷口開始作痛,暗想此處是不能做久留的,杜式雄遲早要找來這裏。
待到第二日,凌宜生已知那男人姓梁,是個鄉村醫生,因兩年前誤診過一個病人,就沒有再行醫。被他醫治的那個病人是個姑娘,與梁醫生在同一個村子,十八歲時也才一米多高。姑娘治病心切,找梁醫生求過多次,梁醫生纔給她開了一些補藥,卻不料那姑娘服了藥當夜就口鼻流血,送到縣醫院搶救過來,便成了呆子。姑娘的父親拿着藥方告上了法院。經過調查證實梁醫生並非故意殺人,那藥也不是毒藥,只是分量下得稍微重了些,便判梁醫生賠了些錢給姑娘的父母。梁醫生受此驚嚇,將行醫的傢伙嚴嚴實實放在了牀底下,從此沒再提一個醫字。昨日遇上凌宜生,也是心血來潮給他治傷。
住到了第三天,梁醫生領了一個人來見凌宜生,說他就是凌宜生要找的人,叫易偉權。那個人清清瘦瘦,兩隻眼睛像是喝醉了酒似的盯着凌宜生的臉部,他說,是你找我?凌宜生說,是。從皮鞋裏取出楊娣寫的紙條給他。易偉權看了一遍,手輕輕地在抖,又看了一遍,收起紙條寶貝似的放到內衣口袋,但臉上卻閃出一股敵意,湊近凌宜生耳邊問,你是她什麼人?凌宜生早已在心裏編好了一個謊言,說她是我奶奶大哥的重孫女,論輩分她可叫我一聲叔叔。易偉權說,那你們是親戚了?凌宜生說,好像是。易偉權顯得有些歡心,拉住凌宜生的手說,今晚到我家去,我們好好聊聊,你的事包在我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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