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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哥。放了手罷!」
四小姐心裏老大不忍,替範博文說情了。同時範博文也已經掙脫了吳芝生的手,跳起來揉一揉眼睛,忽然轉身抓住了四小姐的手,恭恭敬敬鞠躬說道:
「救命恩人!四小姐,謝謝你!」
四小姐趕快摔脫了範博文的手,背轉身去,臉上立刻從眼角紅到耳根;但又忍不住小聲問道:
「你沒有回去?範先生。──坐在這裏幹麼?」
「噯──做詩。」
範博文回答。於是他又忘記了一切似的側着頭,翻起眼睛看天,擺出苦吟的樣子來。吳芝生看着覺得好笑,卻沒有笑出來,只對四小姐使了個眼色。範博文忽然嘆一口氣,把腳一跺,走到四小姐跟前,又說:
「我傷心的時候就做詩。詩是我的眼淚。也是愈傷心,我的詩愈精采!──但是芝生真可惡,打斷了我的詩思。一首好詩只差一句。現在是整個兒全忘記了!」
四小姐看着範博文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來,看着他的雖則蒼白然而惹人憐愛的臉孔,於是四小姐的心忽然又抖動──是一種從未經驗過的怪味兒的抖動。
「那麼,請做詩罷,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