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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向深輕嘖一聲,似乎對壚龍拽文嚼字的樣子瞧不大慣,但還是說:“朵顏三衛歸順朝廷的時日不算短了,卻一直沒有推行漢化。雲貴改土歸流的風聲颳了好幾年,遲遲吹不過喜烽口,恐怕有些不大像話。從前鎮都名爲招撫,說到底沒有建章立制,朵顏山以北說的是蒙語,設的是部落,這算哪門子歸順?而今邊市重開,三衛名跟實都佔了大頭,於情於理也該拿出實打實的舉動,以示臣服之心,纔不算虧負了朝廷恩德——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壚龍不禁皺起了眉頭:“其他的都還罷了,建章立制……鎮都招安之時分明說的是‘各領其部,以安畜牧’,而今卻要派任流官越俎代庖,這不是出爾反爾嗎?”
陸向深一聽便笑了,“殿下可不要錯了主意。天下正朔唯此一家,便是我大梁。鹹德爺在時親封兀良哈爲指揮同知不假,那又何嘗不是我梁廷官職?而後增派誰、取締誰,皆爲雨露君恩,誰敢說越俎代庖。”
觀察着壚龍表情,陸向深拍掉掌心碎屑,起身道:“其實殿下心裏也清楚。自打昭淳七年,大行皇帝下令在朵顏三衛的地盤設立屯田,那之後關內梁民大量湧入,胡漢雜居已成定局。元室對屬地的掌控遠不如前,不說別的,阿里虎的生母就是漢家女子。近年來外戚宗親於內倚威作福,於外勾連韃靼,老王爺年歲漸高,越發難以彈壓這些人,世子殿下獨自支撐,日子怕也不好過。”
壚龍被說中痛處,臉色冷峻了:“你想說什麼?”
“讓虛而守實。”陸向深乾脆利落地說,“三衛稱臣多年,說句不好聽的,所謂元人自治不過就是個虛名。既然是虛的,又有什麼不能捨。梁人難約束,朝廷替你來約束。殿下一則打壓了外戚氣焰,二則囊括了貨殖之利,三則震懾了漠北強敵,這可都是實實在在的好處,難道不比一個自治的虛名來得強?”
關外風強勁,吹亂了壚龍的狂發。他把手搭上腰間酒葫蘆,卻發現裏頭早已空了。陸向深摘下自己的扔過去,壚龍劈手接住,拇指撥開木塞,長生醉熟悉的酒香逸散出來。
壚龍忽就笑了,審視陸向深的眼神彷彿穿過他在和另一人對話,“讓虛,守實,你說的話很有意思。但假如我偏要守着這一點虛名,頑固到底呢?”
陸向深指間靈活地轉出一把銀質匕首,壚龍幾乎本能地作出防禦姿態,陸向深卻手指翻轉,刀刃向內將匕首遞到了他跟前。
“金盃共汝飲,白刃不相饒。”陸向深說,“這是葉二的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