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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间,我的生日到了,那以前学校发生的一切我都掠过不谈了。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记得斯梯福兹比过去更令人仰慕敬佩。如果不提前,学期结束时他就要离开了。在我眼里,他比以前更朝气蓬勃,更独立不驯,因此也更使人着迷。除此以外,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心中只留下那时的那件大事的印象,对其它的那些较小的事的记忆似乎都被它吞没了。
我甚至难以相信自我回到萨伦到我生日这其间竟有两个月的时间。我只能认为这样是因为我知道事实应当如此;否则我会深信这两件事之间并无间隔,它们是接连而至的。
那是怎样的一天,我对此记得多清楚呀!我还能感到那天弥漫在空中的雾气;我还能透过那雾看到幽灵般的冷霜;我还能感到被霜打湿的头发垂到我脸上;在那个雾气沉沉的早上,一根流着蜡泪的蜡烛幽幽点燃在阴暗的教室里供照明之用,我还在那里张望,能看到同学们呵气暖和手指和跺地板取暖时呼出的白气在那清冷的空气中盘旋缭绕。
吃过早饭,我们已被从操场带进了教室后,夏普先生走进来说:“大卫·科波菲尔去会客室。”
我心想准是皮果提又送来好多些吃的了,所以听到这命令心中为之一振。我附近的一些学生在我慌慌张张离开座位时还请我分发好东西时千万别忘了他们。
“别着急,大卫,”夏普先生说,“我的孩子,来得及呢,别着急。”
如果我当时有点头脑的话,就会对他说话时那动感情的语调有些奇怪了;可我当时想都没想。我急急忙忙来到客厅,看到克里克尔先生坐在那儿吃早餐,他面前放着一份报纸和那根棍子,克里克尔太太手里拿着封打开了的信。但是那儿没有一大包吃的。
“大卫·科波菲尔”,克里克尔太太把我带到一张沙发前和我一起坐下,并说道,“我要和你很好地谈谈。我有件事要告诉你,我的孩子。”
克里克尔先生当然是我一直在注视的,他这时摇了摇头,并不朝我看,还用很大一块黄油烤面包塞住嘴而止住了一声叹息。
“你还年轻,不知道这世界每天有变化,”克里克尔太太说,“也不知道人们是怎样在这世界上逝去。可是我们人人都得知道这事,大卫;我们有的在年轻时就知道了,有的上了年纪后才知道,而有的一生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