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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猜得到?”
他說是運氣好,憑直覺找到她這兒來的。她笑了起來,萊昂意識到自己說了蠢話,趕緊說其實他一大早就跑遍一家家旅店,滿城找她來着。說完,他問道:“這麼說,您決定留下了?”
“是的,”她說,“可我不該這樣。一個人真不該貪圖這些不切實際的享受,這不,身邊有着重重約束……”
“哦!我能想象……”
“哎!您想象不出的,因爲您,您不是女人。”
可是男人照樣有男人的苦惱呀,於是談話圍繞着一些哲理的思考繼續下去。愛瑪大談其塵世間感情貧乏,永恆的孤獨讓人覺得心像死了一般。
年輕人爲了博得對方的好感,或者出於天真想模仿她這種排遣不去的憂鬱,聲稱自己也時時刻刻都被學業弄得煩透了。訴訟案卷惹他來火,他真想改學別的行當,而母親每回來信又總讓他看了心裏叫苦。他倆都談到自己苦惱的原因,愈談愈細緻入微,眼看彼此間知心話愈說愈多,兩人都禁不住有些興奮起來。不過兩人有時還是欲言又止,沒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而是設法另找一句話來表達那點意思。她沒提對另一個男人的激情;他也沒說自己一度把她忘了。
也許他已記不起跟女工們跳舞后共進的夜宵;她大概也忘懷了清晨穿過草地奔向情人莊園的幽會。城市的喧囂幾乎傳不到他倆的耳畔;房間彷彿變小了,就像特意要讓他倆與世隔絕似的。愛瑪身穿凸紋細平布罩衫,頸背枕在舊扶手椅靠背上;黃澄澄的牆紙在她身後宛如一道金色的背景:她沒戴帽子,鏡子裏映出她的腦袋,正中是露白的頭路,兩鬢的秀髮沒把耳朵遮嚴,耳梢露在了外面。
“不過,對不起,”她說,“我真不像話!這麼沒完沒了地訴苦抱怨,一定讓您聽得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