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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也哭喊起來,彷彿他們已經覺得肚子裏劇痛難忍了。
“要不就是毒死病人!”藥劑師接着往下說。“你莫非巴望看我走上重罪法庭的被告席,看我走上斷頭臺?你難道就沒看見嗎,我儘管是行家裏手,平時一舉一動仍然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想到自己所負的責任,我常常不寒而慄!因爲政府當局變着法兒要來整我們,專治我們的那些荒謬法令,不折不扣就像一把懸在頭頂上的達摩克利斯劍1!”
愛瑪不想再問爲什麼叫她來了,藥房老闆氣喘吁吁地接着往下說:“人家對你一片好心,你就是這樣來感恩的啊!我對你無微不至的關懷,你就是這樣來報答的啊!這不,要沒有我,這會兒誰知道你在哪兒?誰知道你在幹什麼?是誰供你喫供你穿,供你受教育,想方設法讓你將來有一天能地位顯赫地躋身上層社會?可要這麼着,總也得捨得流汗划槳,照老話說的,不怕手上起繭子哪。 Fabricando fit faber, age quod agis.2”
他一發怒,連拉丁文也說出來了。他要是懂中文和格陵蘭語3,想必也會說出來;因爲他此刻處於發作的狀態,胸中已藏不住半點東西,一家一當非得一股腦兒全翻出來不可,就好比暴風雨天氣的大西洋,從海邊的墨角藻到海底的沙子,全都攪了起來。
他接着說:
“我後悔莫及,當初真不該收養你!你出身卑微,孤苦伶仃,我那會兒要是不來管你就好了!你就甭想出頭,就去當你的豬倌羊倌去吧!你不是搞科學的料!就只會貼貼標籤!可你卻到我家裏享清福來了,好喫懶做,日子過得倒挺滋潤!”
這時愛瑪回過頭去,對奧梅太太說:“他們讓我來……”
“哦!天哪,”這位好太太神情憂傷地打斷她說,“我怎麼對您說纔好呢?……是個不幸的消息!”
她沒能往下說。藥劑師的話聲訇然大作:“把它倒空!擦乾淨!拿回去放好!你給我趕快呀!”說着,他抓住絮斯丹短罩衣的領子直搖晃,不想卻把一本書從衣袋裏給搖了出來。
小夥子彎腰去撿。奧梅眼明手快,搶先撿起來一看,不禁兩眼圓睜,嘴巴張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