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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胜德·克鲁瓦泽努瓦侯爵的快乐,最后把他剩下的那一点儿道德的呼声完全压下去了。
“我多么希望能看见他发火啊!”于连说;“我现在充满信心,可以狠狠给他一剑。”他做了一个表示第二架式的动作。“在这以前我不过是一个有点胆大妄为的穷学究。在这封信以后,我和他平等了。
“是的,”他怀着无限欣喜的心情,慢悠悠地对自己说,“侯爵和我,我们两人的价值已经衡量过了,汝拉山的可怜木匠占了上风。”
“好!”他嚷了起来,“我就在回信上签上这么个名字。德·拉莫尔小姐,别以为我会忘掉自己的身份。我要让您明白,而且清清楚楚地认识到,您为了一个木匠的儿子背弃居伊·德·克鲁瓦泽努瓦的一个后裔。鼎鼎大名的居伊·德·克鲁瓦泽努瓦曾经跟随圣路易[7]参加十字军东征。”
于连没法控制他的快乐。他不得不下楼来到花园里。他把自己锁在里面的那间卧房,他觉得太窄小,没法自由呼吸。
“我,汝拉山的可怜的农民,”他不断地对自己重复说,“我,注定要一辈子穿这一身可悲的黑衣服!唉!换了二十年以前,我会和他们一样穿上军服!那时候一个像我这样的人,不是阵亡,就是三十六岁当上将军。”他手里紧紧握着这封信,使他有了一位英雄的身材和姿态。“现在,确实如此,穿着这件黑衣服,到了四十岁,可以像博韦[8]的主教先生那样有一万法郎的薪金和蓝绶带。
“好吧!”他像靡非斯特[9]那样笑着对自己说,“我比他们聪明;我知道怎样选择我这个时代的军服。”他感到他的野心和他对教士服装的喜爱成倍地增长了。“有多少红衣主教,他们的出身比我低,然而掌握过统治大权!譬如说,我的同乡格朗韦尔[10]就是一个。”
于连的激动情绪渐渐平静下去;谨慎心又冒了上来。他的老师达尔杜弗[11]的台词,他记得滚瓜烂熟;他像他的老师达尔杜弗那样对自己说:“我很可以把这些话当作是正当的手段。
……
如果她不给我一点我一向所希望的实惠,来替这话作担保,使我能相信,我是绝不能听信这么甜美的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