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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遭到不幸的严肃的眼光来观察德·克鲁瓦泽努瓦先生,于连注意到,这个可爱而善良的年轻人相信神秘原因具有极大的力量。如果他看见别人把一件稍微重要一点的事件的起因说得既简单而又十分自然,他甚至会伤心,会发脾气。“这多少有一点是疯狂,”于连对自己说。“这种性格和科拉索夫亲王向我形容过的亚历山大皇帝[4]的性格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可怜的于连待在巴黎的头一年里,他刚从神学院出来,所有这些可爱的年轻人的风度,对他说来,都是如此新奇,完全把他给迷惑住了。他们的真正性格到这时才刚刚开始浮现在他眼前。
“我在这儿扮演一个可耻的角色,”他猛然间想起来。必须离开他的小草垫椅子,而又不可以显得太笨拙。他希望能够想出办法来,他要求被别的方面吸引住的想象力能够提供出什么新的东西。应该求助于记忆,在他的记忆里,应该承认,这方面的办法并不多。可怜的孩子还非常缺乏社会经验,因此他立起身来离开客厅时,显得笨拙到了极点,而且人人都注意到了。在他的整个态度里表现出来的不幸太明显,三刻钟以来他一直扮演这样一个地位卑下的讨厌者的角色,别人对他有什么看法,甚至认为犯不上在他面前隐瞒。
然而他刚刚对他的情敌们做的那些批判性的观察,阻止他把他的不幸看得太严重。他有着对两天前发生的事的回忆来支配他的自尊心。“不论他们比起我来有多少优点,”他单独一个人走进花园时想,“玛蒂尔德却不曾对他们中间任何一个人做过她在我一生中肯对我做过两次的事。”
他的智力到此为止。这个不可思议的女人,命运刚安排她成为左右他的全部幸福的绝对主人,他完全不了解她的性格。
第二天,他坚持要用疲劳来拖垮他自己和他的马。到了晚上他不再试图走近玛蒂尔德一直不离开的蓝长沙发。他注意到,诺贝尔伯爵在房子里遇见他时,甚至不屑于朝他看。“他一定用了惊人的力量才克制住自己,”他想,“他天生地那么彬彬有礼。”
对于连说来,睡眠也许会是幸福。然而,尽管他的肉体十分疲乏,一些太富有诱惑力的回忆开始侵入他的整个想象。他没有这份聪明能够看出,他骑着马在巴黎附近的树林里长时间地奔驰,只对自己产生影响,而对玛蒂尔德的心和头脑却不会产生任何影响,他是在把他的命运交给机遇去支配。
他觉得有一件事可以给他的痛苦带来无限的缓解。这就是跟玛蒂尔德说话。可是他敢跟她说话吗?
一天早上七点钟,他正反复思考这个问题时,忽然看见她走进图书室。
“我知道,先生,您希望跟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