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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犯罪以来感到最残酷的时刻。他刚刚看到了死亡,而且是在它的丑陋面目暴露无遗的情况下看到的。所有那些高尚和英勇的幻想,都像在暴风雨前面的一片云彩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种可怕的情况继续了好几个小时。在精神遭到毒害以后,需要肉体的治疗和香槟酒。于连认为求助于这些是自己懦弱的表现。一整天他在狭窄的主塔楼里踱来踱去,到了这个可怕的一天将近结束的时候,他嚷了起来:“我多么傻!只有在我必须和别人一样死法的情况下,看到这个可怜的老人,我才应该陷在这种可怕的忧郁里;但是迅速的,而且正当年轻力壮的时候死去,正好可以使我逃避这种悲惨的衰老。”
不管怎样推理,于连还是发现自己像性格懦弱的人那样动了感情,因而这次拜访使他感到非常不幸。
在他身上不再有丝毫严厉和豪迈之处,不再有古罗马人的那种勇气。死亡显得高起来了,好像没有那么容易办到了。
“这将是我的温度计,”他对自己说。“今天晚上,我的勇气比我上断头台时所需要达到的水平低了十度。今天早上我有这股勇气。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在需要的时候能够恢复。”温度计的这个想法使他感到挺有趣,最后他忘掉了愁闷。
第二天醒来,他对前一天感到了羞愧。“这关系到我的幸福,我的平静。”他几乎做出决定写信给检察长,请求不要准许任何人来看他。“富凯呢?”他想。“如果他能够下决心来贝藏松,他会感到多么痛苦啊!”
他也许已经有两个月没有想到富凯了。“我在斯特拉斯堡的时候,是一个大傻瓜,我的思想从来没有超出过我的衣领。”对富凯的回忆把他完全吸引住,使他更加感动了。他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我现在肯定比死亡的水平低二十度……如果这种软弱情况继续增加下去,那还不如自杀的好。如果我像个孬种那样去死,那些玛斯隆神父,那些瓦尔诺会多么高兴啊!”
富凯来到,这个单纯善良的人痛苦得发了狂。他唯一的想法——如果他还有想法的话——就是变卖全部财产,来引诱监狱看守,想法救于连。他跟于连谈德·拉瓦莱特[2]先生的越狱谈了很久。
“您使我感到难受,”于连对他说,“德·拉瓦莱特先生是无辜的,而我是有罪的。虽然你无心,却使我想到了这种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