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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如琢去晚了一步。到西苑時就聽見阿姨們在哭,他的一位堂弟在走廊打電話:“大伯立遺囑了,你們趕緊過來,他媽的看這意思是想都給他們家老二。”
堂弟一抬眼跟梁如琢撞個照面,掩飾性地清了清嗓子,避開了視線。
梁如琢顧不上那麼多,邊走邊環顧四周,哪兒都沒有小嫂子的影子。他繞到了庭院,在微風掃動的藤本皇后鐵線蓮中抄近路穿行,踩落的紫色花瓣貼在他的鞋底,體貼地爲他擋住春雨後庭院的溼泥。
小嫂子蹲在一叢盛開的白月季後,用手裏的木棍撥拉眼前還燃燒着一點火星兒的灰燼——他燒了幾幅畫,那條大德牧莊嚴地坐在他腳邊,扮作騎士守衛着他。
空氣中還瀰漫着春雨過後的潮氣,他們又一次變成了兩條玻璃缸中的金魚,即使不靠近,也能感受到水流送來對方的體溫和心跳。
梁如琢問:“畫了那麼久,怎麼燒了?”
文羚抱腿蹲着,慢條斯理地把灰燼埋在月季生長的泥土裏:“沒有用了,就燒了,況且畫的也不好。我最滿意的一幅早已經畫完了,以後可能就不常畫了。”
小嫂子望向他,臉上煥發出明媚歡快的笑意,像月季叢裏盛開的其中一朵:“你不要擔心我。”
梁如琢忍不住伸出手,在指尖剛要觸碰到時,嫂子被一雙大手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