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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確乎記得窗外和門外有一段時間鬧哄哄的,像耳朵埋在水流中聽岸上的嘈雜聲,每一個聲音都擴散開來,開成了肉乎乎的雲朵。周圍全是熱流,蒸騰得每一片土地都像熱鍋上的綿細的沙粒上翻炒的燙皮,在膨脹,在鼓包,生長的聲音從遠處滾滾而來,那是天邊的悶雷。
“直到放學後,他的門還沒有開。我想,他要餓死了,不被狗咬傷,卻要被自己餓死,我擔心得要命。我忽然想,兩年前如果讓我的狗咬他一口就好了,今天恐怕他就不會自己折磨自己了。”
放學後,還有一個人在操場上游遊蕩蕩嗎?嘈雜的聲音遠去,他以爲,這白天熱鬧的校園,將要如往常一般死寂了。這狗咬和折磨身子,會有那樣的聯繫嗎?這是什麼思維?是受了前世的罪,就不會有今天的禍嗎?是積了今生的德,就不會有來世的苦嗎?她肯定不懂,亂想的,亂寫的,呵呵,有趣!或者,這也是代表一種天真呢!
“辦公室的老師,他們三個,也還沒有走。我躲在教室後山牆的溝渠旁,看到邦寧老校長敲了他的門,沒有動靜。接着,世珍老師也出來,敲了他宿舍的門,還笑了幾聲,使勁推了推房門,仍然沒有動靜。
這真是一件怪事。生病了,也要喫飯呀。世珍老師家這麼近,可以去他們家喫的,燒了學校那麼多柴火,喫餐飯怎麼不可以呢?他是生病了,又不是偷懶,貪便宜。”
燒學校柴火的事情,怎麼她也知道?去他們家喫飯,當然也是可以的。不過,我怎麼會想欠別人的人情呢?餓死不喫嗟來之食,雖然不是嗟來,他想,他也決不會無緣無故跑到他們家喫的,雖然美蘭有時很熱情,燒的菜既好看又好喫。
“我趴到了辦公室窗外的臺下。嘿嘿,像平時想躲避你發現我的目光一樣,可以清楚地聽到他們的聊天。他們都還沒走。
只聽邦寧校長說道,禾花,恐怕只有你出馬纔行得通了,我們丟下石頭去,泡都沒有起。
禾花老師呵呵地笑道,別開玩笑了,你們都搭不上話,我去更是倒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