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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蘇道:“真傷心,我剛離家那幾年,還總是夢見你爺爺在揍我呢。”
他們長得是有幾分像,可老蘇似乎更天真一些,彷彿沒有什麼能使他掛心,包括用兒子抵債這件事。他的無賴都擺在臉上,從不加以遮擋。
蘇鶴亭看向老蘇的右手,那裏缺了一根手指。這一刻的感覺很奇妙,是掉落的果子碰到樹枝,兩個徹底分開的生命偶然重逢。
老蘇察覺到蘇鶴亭的目光,他把右手舉起來,說:“四根手指也能生存,你不要擔心我。”
蘇鶴亭道:“我不擔心,獨眼的債還完了,你再也沒有煩惱,一定在某個地方逍遙快活吧。”
老蘇沒有反駁,他只說:“是,無債一身輕嘛,謝謝你。”
說完這句話,他們就陷入沉默,溜走的時光開始作祟,無法忽略的陌生感讓兩個人相對無言。恍惚中,蘇鶴亭聞到了潮溼的黴味,好像他們還生活在破敗狹窄的出租屋裏,從房頂漏下的水能把牆皮泡爛。
像是耐不住沉默,老蘇再次開口:“你記不記得,以前夏天太悶熱,有一次你起了痱子,也是這樣不高興……”
蘇鶴亭記得。
在那看不到頭的灰暗日子裏,老蘇的屏幕亮了一夜又一夜,每當蘇鶴亭被痱子癢醒的時候,他都能看到老蘇在解鎖。爸爸無法分心照顧他,於是他就躺在那裏等待天亮。可是天總是亮得很慢,蘇鶴亭爲此感到痛苦——即便他那時還不懂這種感覺叫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