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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大概不記得了,我們曾經見過。”年輕人說。
鍾長訣的記憶力完美無缺,如果是單獨見面,他一定會記得,沒有什麼印象,說明是大型集會上見到的:“什麼時候?”
“三年前,您去對面那座山的鎮子上徵兵,”年輕人抬起手,指着窗外黑壓壓的暗影,“當時,您受的傷還沒痊癒,身上也纏着紗布,但還是站得筆直。您在穀場的高臺上,對所有人說,現在國家到了最危急的時刻,無論新舊教義,無論膚色種族,都應該拿起武器,爲自由而戰。”
那是鍾長訣——新的鐘長訣——誕生之後的第一項任務。淩河之戰死傷慘重,戰線已經推到了裏蘭,他退無可退,必須絕地反擊。爲此,他需要大量兵源,西線每一個四肢健全、有活動能力的人,都要走上戰場。
對面的士兵頓了頓,說:“您當時的樣子……每個有血性的年輕人,都願意跟着您去死的。”
鍾長訣望着窗外,彷彿能透過濃重的黑暗,看到三年前沖天的火光。
他確實帶着很多人去死了。在反擊戰的那些日子,新兵就像消耗品一樣,大批大批倒下。幸運的那些,熬過前兩年,熬到國土收復,變成了老兵。
然後被炸斷了腿。
沒有被炸斷腿的那些,現在還在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