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本芭娜娜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猫扑小说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我搬到下北泽生活,是在父亲被一个女人裹挟到茨城的一片树林中殉情大约一年以后的事情,据说那个女人是父亲的一个远亲,可我和母亲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那个女人,先是有事找父亲商量,慢慢地便有了更深一层的关系,有一天,她把父亲约出去,在父亲的酒中下了安眠药,然后开车载着父亲来到一片人烟稀少的郊外树林里,拿出她事先准备好的煤炭,烧炭自杀,当然,那个女人也死了。车子被封得密不透风,没有任何其他的犯罪嫌疑。
虽然我父亲可能有自杀的倾向,但说白了,其实他是“被杀”的。
关于这一点,有着怎样的现场,怎样具体的判断,我和母亲被动地听了多少、见了多少。我不想再细说。
因为无法承受的打击实在太多了,还无法梳理。
关于那个时期的记忆,也是断断续续的,也许用一生都无法完整地回忆起来。如果说人生就是这些无法接受无法理解的东西的累积的话,那么这件事沉重和深刻的程度,大概耗尽一生都难以承受。
最近好像爸爸在外地过夜的演出多起来了似的,早上才回家的情况也不少,是不是外面有人了呀。但是,爸爸好像还不是那种舍得抛弃家庭的人吧。如果外面真有了人的话怎么办啊?日子还不是照样得往下过啊。想那么多也没用,等时间长了,自然会厌倦,自己也就回来了等等等等。我和妈妈就这样漫不经心地谈论着这个话题。当有一天警察突然打来电话时,我们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哭过、喊过、疯狂过,有一阵子所有能够发泄的事都做了,真的有些不管不顾了。可是我和母亲依然身心俱碎,唯有互相支撑。
置身于音乐界的父亲,偶尔偷个腥啊什么的,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别意外的事,总觉得如果监视得太严的话,搞不好会造成家庭的破裂。对于我们这种奇怪的想法,以及后来在一定程度上对于父亲每天自由自在状态的放任,我们也深深地自责过。
除了到外地巡演之外,父亲即便是天快亮了才能回家,也从不住在外面,这是他的底线。不管我还是母亲,凡是和他约好的事情,无论那件事多小,他都会记到笔记本上,或者记到手背上,从不爽约。即使是现在,每当我想起父亲的手,首先浮现在脑海里的依然是他手背上写着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