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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竇氏的故意挑撥,兒子和自己並不親近,甚至看着自己的眼神滿是厭惡。
而她自覺身份卑微,並不敢往陳硯青跟前哭訴,何況,她一直都覺着陳硯青並不願意娶自己,自己便是和他訴苦,他只怕也會嫌棄自己多事。而且,她也沒那個膽子,她嫁給陳硯青那麼些年,即便到了後來那些年,每每面對他時,她心裏都還有些發憷的。
這樣小心謹慎,鬱結於心,做小伏低過了許多年,顧瀠身子如何能經受得住,生命最後幾年,她其實早就覺着自己幾近燈枯油盡了。有一日她陪陳硯青往宮裏赴宴,衆位貴夫人對她羨慕嫉妒恨,可她卻覺着像是離魂了一般。外人都道,她當年那樣的聲名狼藉,能嫁給陳硯青做了世子夫人已經是絕好的命格了,之後還生了兒子,只要她不犯七出,她一輩子都是顯赫的命,等她老了,兒子也會給她榮養。
可她自己知道,她已經和死人無異了。一個人謹慎小心這麼些年,和妯娌還有姑娘們說話,她生怕自己說錯一個字。在婆母面前,她更是恐自己惹了婆母的嫌棄,她那婆母竇氏是個厲害的,有一次長房大夫人說見過給兒媳婦立規矩的婆婆,可沒見過竇氏這樣故意蹉跎人的。竇氏素來和大夫人不睦,直接就垮了臉,陰陽怪氣道:“我比不得長嫂好命,給兒子娶了內閣大學士府邸的姑娘。我這兒媳婦,我若不時時刻刻敲打她,恐連累了我兒的名聲。”
這樣的羞辱,換作別人如何會受的住。可顧瀠卻沒有半分的反駁,也不敢有半分的委屈。許是她自幼在徐家,在嫡母的手裏受了太多的苦,起碼竇氏沒讓人拿長長的銀針往自己身上扎,這在她看來已經很仁慈了。
可重生歸來,顧瀠回想着自己的上一世,她覺着自己真的太可憐了。如果說在徐家時,她受的是身體上的苦痛,那麼嫁到信國公府後,精神的折磨其實才是殺人於無形的。
可這還不算最可憐的,老天爺像是故意捉弄她一般,上一世她死後,遊魂竟是留在信國公府久久不去,讓她死後還眼睜睜的看着信國公府滿門覆滅,看着朝臣們列數信國公府的罪行,看着信國公府被抄家,男人們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女眷則被髮配教坊司。
顧瀠恨過信國公府的人嗎?
她想她是恨過的。可看着往日裏金尊玉貴的夫人姑娘少爺們如今穿着白衣囚服,被獄卒推搡着,顧瀠又覺着自己不恨了。她只是命不好,她那一刻只想趕快喝下孟婆湯,把一切都忘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