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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蘇微看着戳到面前的那隻手,臉色略微白了一白——那隻手修長而蒼白,完全是不會武功的書生類型的手,伶仃的腕骨上赫然有一道巨大的刀疤,割斷肌肉和經脈。多年後雖然癒合,卻依然留下了觸目驚心的疤痕。
她心中一痛,剛剛冒起的怒火瞬間熄滅了。
“好,我就走,絕不會賴在這裏。”她安撫面前情緒激動的人,“不過你昨天喝得太多,跌倒時又撞到了頭,我怕……”
“怕怎樣?滾滾滾!”他卻不耐煩起來,揮着手,毫不客氣地把她往外推。蘇微被他推得一個踉蹌,腳跟磕在門檻上,幾乎跌倒。
“我只是怕你一激動又會……”她一邊抬起雙臂擋着他推搡的手,一邊辯解——然而,來不及說完,那個一個勁往外攆人的傢伙宿醉未醒,卻自己在門檻上絆了一個跟斗,輕飄飄地站不穩,一頭正正撞上了門楣,發出一聲悶響,眼前頓時一黑。
“……暈倒。”蘇微說出了最後兩個字,及時扶住了他,不禁啞然。
懷裏的這個人個子雖然高,卻很瘦,輕得令人意外,支離的鎖骨硌到了她的肩膀,單薄得如同一片葉子。蘇微嘆了口氣,在濃重的酒氣裏將這個男人攙扶回了房間裏,替他蓋上被子——她低下頭,拿起他的右手,定定地看着那一道猙獰的傷疤。
是的,她認出了他。這個十年前只有一面之緣的路人。
這些年來,她殺戮已多。死者沉默,不能訴說他們的痛苦和不甘,然而眼前這個人卻是活的。那一道刀疤,就是活生生的控訴,刺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