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你的句子已燦燦發亮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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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王宜振結識的時候,我們還都是小夥子,都愛着文學,別無選擇地都把習作稿投給《西安晚報》文藝副刊,和副刊編輯張月賡都成了朋友。我約略記得,和他第一次見面,就是在老張僅有一間屋子的家裏。笑眯眯的,說話聲音很綿軟,這是第一次見面的印象。三十餘年過去,我謝了頂,他的頭頂上也空白閃亮,然而依舊是眯眯笑着,說話的聲音依舊綿軟。三十多年前我在報紙上看他寫作的兒童作品,三十多年後他依然寫着兒童題材的詩歌。詩集出過八本,國家級大獎獲過六次,完全是一位影響深遠的兒童文學大家了。我真是感慨而又感動。
我的感慨和感動在於一個人一生都在與孩子對話,都在感受着兒童心靈的妙音,都在專注地與那一雙雙天真爛漫純潔無瑕的童稚的眼睛對視和交流,聆聽如竹筍拔節般活潑潑的生命旋律,這樣的作家活到百歲,心靈也是一片童稚的純淨和鮮嫩。
只有具備一顆純美聖潔的心地,才能和純潔無瑕的童心發生共鳴;只有如聖母般的善意和愛心,纔會得到靈敏的童心的呼應;只有滿懷巨大的至誠的對生命的敬畏,纔會張開想象的翅膀。小說創作需要想象,詩歌亦然,兒童詩歌更不可或缺想象。沒有豐富的想象力,就沒有創作。宜振對於童稚心靈世界的敏感,得助於自身心靈的純潔,想象的翅膀呈現出非凡的活力和恆久性。我在吟誦他的詩篇時,常常被那些絕妙的喻體——想象的結晶——所驚訝,所陶醉。我很懷疑這樣年齡的人依然會保持如此豐富的想象的活力,便斷定宜振的心是年輕的詩性的心。
即使在感懷鄉土感懷親情的詩篇裏,宜振仍透出一縷少年的純美。這本詩集裏幾乎有一半都是寫土地和鄉村以及生活在這古老土地上的廣義的父老鄉親。土地、鄉村和黃土高原,是從這塊沃土走出來的一代一代詩人吟誦不竭的聖地。宜振生長在陝北農村,詩性最敏感的部位也在於此。這些詩篇裏洋溢着宜振獨特的聲音,獨特的旋律,獨特的韻味。我揣測來自他純粹個性化的獨特體驗以及難以企及的赤誠。這些詩篇常常使我吟哦不止,心靈顫顫。有些堪稱不可多得的精品佳作,僅示較短一首《父親從鄉下來》:
父親從鄉下來
鄉下的父親
伸開粗糲的手
手心裏握着四個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