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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許輕輕笑了一聲,卻不是輕蔑,而是帶了一點同情,也不知道是在同情那個未曾蒙面的妹妹,還是自己:“我母親一直隱瞞我雙性染色體的事。我以爲自小體弱多病,只是因爲先天不足。後來當我知道我的染色體出了問題,我便安慰自己說——難怪我一直對自己的心理性別感到矛盾,難怪我曾多次幻想如果變成女人會是什麼樣?我還告訴自己,這樣也好,我比其他人多了一次人生選擇,我可以繼續做男人,也可以選擇做女人。而在做變性手術之前,我也一直堅信着,我的身體之所以不好,是因爲雌雄同體導致的內耗,只要我捨棄其中一個,所有問題都可以得到解決——我母親加入的組織也是這樣告訴我的。他們說,選擇性別是每一個人應有的權利、自由,有很多人想成爲女人,卻沒有我這樣‘得天獨厚’的條件。我比他們都要幸運。”
“你信了。”傅明裕說。
方許笑了幾聲,充滿了自嘲:“我當時剛成年,接觸外面的世界不多,一直生活在我父母搭建的繭房裏,我對他們充滿了信任,我相信他們做任何事都是爲了我好,所以這番說辭我從沒懷疑過。這件事給我的教訓很大,我從此明白一個道理,任何事都有兩面,有好有壞,如果一個人一味地誇大好的一面,對壞的那一面絕口不提,那就說明壞的那面纔是最接近事實的。什麼追求性別的權利、自由,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比起我後來經受的痛苦,比起我爲了這個決定每年要花費的維護費,我的自尊心、恥辱、被父母欺騙矇蔽的絕望,根本不值一提。”
傅明裕將方許講述的要點記下來,再對比調查到的時間線,問:“這麼說你在去F國留學之前就做了變性手術?”
方許回答:“我們家對外的說法是我去留學了,實際上前面幾個月我是在M國做手術和術後恢復。我父母擔心曉曉會對外說漏嘴,也隱瞞了她。我和曉曉一直是視頻聯繫,她以爲我換過一次公寓,並不知道我曾經去了兩個國家。”
傅明裕:“顧澎和蕭婓發現你的祕密,是因爲最後一次露營。”
方許別開目光:“我知道瞞不住了,第二天將這件事告訴父母。我父親去了顧家,我母親去了蕭家,而我則將顧澎、蕭婓叫到家裏來,將我的病例拿給他們看。不管是憐憫也好同情也罷,希望他們能看在三家的關係和發小的情面上,爲我保守祕密。當然除此之外,我父母也給了兩家一些好處,以低於市場的價格,將一批醫療器材半賣半送到蕭家醫院。還幫顧家拿到M國一條藥品渠道。其中有一種藥,就是我變性之後需要長期服用的。我父母認爲,這樣一來三家的利益捆綁更進一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等他們嚐到甜頭,爲了保障自己的利益,絕對不會將我的祕密出賣給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