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沼裏。那時候到處是泥沼,終年溼熱,樹木不生,只有一叢叢壯大的厚葉子水草。太陽炎炎
曬在污黑的水面上,水底有小的東西蠢動起來了,那麼劇烈的活動,可是沒有形式,類如氣
體的蒸發。看似齷齪,其實只是混沌。齷齪永遠是由於閉塞,由於局部的死:那樣元氣旺盛
的東西是不齷齪的。這種印度舞就是如此。
文明人要原始也原始不了;他們對野蠻沒有恐怖,也沒有尊敬。他們自以爲他們疲倦了
的時候可以躲到孩子裏去,躲到原始人裏去,疏散疏散,其實不能夠——他們只能在愚蠢中
得到休息。
我在香港,有一年暑假裏,修道院附屬小學的一羣女孩搬到我們宿舍裏來歇夏。飯堂裏
充滿了白制服的汗酸氣與帆布鞋的溼臭,飯堂外面就是坡斜的花園,水門汀道,圍着鐵欄
幹,常常鐵欄干外只有霧或是霧一樣的雨,只看見海那邊的一抹青山。我小時候喫飯用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