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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音樂廳的交響樂,我都不肯。
教我琴的先生是俄國女人,寬大的面頰上生着茸茸的金汗毛,時常誇獎我,容易激動的
藍色大眼睛裏充滿了眼淚,抱着我的頭吻我。我客氣地微笑着,記着她吻在什麼地方,隔了
一會才用手絹子去擦擦。到她家去總是我那老女傭領着我,我還不會說英文,不知怎樣地和
她話說得很多,連老女傭也常常參加談話。有一個星期尾她到高橋游泳了回來,驕傲快樂地
把衣領解開給我們看,粉紅的背上曬塌了皮,雖然已經隔了一天,還有興興轟轟的汗味太陽
味。客室的牆壁上掛滿了暗沉沉的棕色舊地毯,安着綠漆紗門,每次出進都是她丈夫極有禮
貌地替我們開門,我很矜持地,從來不向他看,因此幾年來始終不知道他長得是什麼樣子,
似乎是不見天日的陰白的臉,他太太教琴養家,他不做什麼事。
後來我進了學校,學校裏的琴先生時常生氣,把琴譜往地上一摜,一掌打在手背上,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