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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好了,象遠處飄來的音樂,原來很單純的調子,混入了大地與季節的鼻息。
然而這神情到底是暫時的。在另一張肖像裏,她頭髮看上去彷彿截短了,象個男孩子,
臉面也使人想起一個飽經風霜的孩子,有一種老得太早的感覺。下巴向前伸,那尖尖的半側
面像個鏽黑的小洋刀,才切過蘋果,上面膩着酸汁。她還是微笑着,眼睛裏有慘淡的勇敢—
—應當是悲壯的,但是悲壯是英雄的事,她只做得到慘淡。
再看另一張,那更不愉快了。畫家的夫人坐在他的畫室裏,頭上斜吊着鮮豔的花布簾
幕,牆上有日影,可是這裏的光亮不是她的,她只是廚房裏的婦人。她穿着油膩的暗色衣
裳,手裏捏着的也許是手帕,但從她捏着它的姿勢上看來,那應當是一塊抹布。她大約正在
操作,他叫她來做模特兒,她就像敷衍小孩子似的,來坐一會兒。這些年來她一直微笑着,
現在這畫家也得承認了——是這樣的疲乏,粗蠢,散漫的微笑。那喫苦耐勞的臉上已經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