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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弄出來。快樂這東西是缺乏興味的——尤其是他人的快樂,所以沒有一齣戲能夠用快樂
爲題材。像《浮生六記》,“閨房記樂”與“閒情記趣”是根本不便搬上舞臺的,無怪話劇
裏的拍檯拍凳自怨自艾的沈三白有點失了真。
寫小說,是爲自己製造愁煩。我寫小說,每一篇總是寫到某一個地方便覺得不能寫下去
了。尤其使我痛苦的是最近做的《年輕的時候》,剛剛喫力地越過了阻礙,正可以順流而
下,放手寫去,故事已經完了。這又是不由得我自己做主的……人生恐怕就是這樣的吧?生
命即是麻煩,怕麻煩,不如死了好。麻煩剛剛完了,人也完了。
寫這篇東西的動機本是發牢騷,中間還是兢兢業業的說了些玩話。一班文人何以甘心情
願守在“文字獄”裏面呢?我想歸根究底還是因爲文字的韻味。譬如說,我們家裏有一隻舊
式的朱漆皮箱,在箱蓋裏面我發現這樣的幾行字,印成方塊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