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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子家的磨房已經廢棄了,石磨愣在那裏馱滿塵土。現在都用電磨了。“嗡嗡”的推磨聲在我心頭震起。李卓說:“一人一百圈兒,我先來。”金濤喊:“才他媽九十八!還差兩圈兒。”仲偉和小彬搭伴,兩個人推二百圈。金濤又說:“仲偉真機靈,找了條‘大驢’搭伴兒。”那時隊裏的驢不夠用,時常就要人推磨。這一天就全體歇工,推一天,天黑時磨房裏掛一盞馬燈,大家都累的不說不笑了,驢一樣地默轉那一百圈,盯着麪粉不慌地落,窯頂上是鬼似的人影在轉……
我又到了飼養場。飼養棚都拆了,光剩一片空地,堆滿柴草、石料。我尋着殘留的地基,找到我當年的領地,跟同行的幾個人說:老黑牛就在這兒,紅犍牛就在那兒,老生牛在這兒,花牛在最邊上……。我記得它們的樣子,盼着我給它們拌料,高興得前蹄上石槽,亮亮的眸子望着我。白老漢啞着嗓子又唱;你看下我來,我也看下個你那年我住在醫院裏,有人給我介紹了個偏方:穿腸骨,焙乾研碎了喫。穿腸骨就是狼糞中沒有消化的碎骨頭。我寫信到陝北去。白老漢攔牛時漫山遍野地找,找到一小把,託仲偉給我捎了來。這地方的狼不多,他一定費了大力氣……
那位“太行山人士”忽然說:“我決定了”決定了什麼?”
“回北京時我在山西下車,去我們太行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