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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那個老人向她走來。老人把鳥籠子掛在遠處的幾棵小樹上,走來找他那塊大樹根,看見這小姑娘正坐在上面。
細雨無聲,且無邊際。男人一路走一路打聽,問了多少人都說不知道太平橋在哪兒。“太平橋?不知道。”把他上下打量一番搖搖頭走開。
灰色的天底下幾條灰色的小街。他站在街口,還沒拿定主意怎麼走,已經聽見路面上響起一個人孤獨的腳步聲,才知道是自己的。細雨無聲,無邊無際。
河水流過城市的時候變得污濁,解凍的一刻尤爲醜陋。但春天的太陽在哪兒都是一樣,暖和而又縹緲。
“你那些夢,怎麼樣,想起一點兒來沒有?”
“沒有。一點兒也想不起來。記性壞透了。我甚至有這樣的時候,到很遠的地方去找一個人,東打聽西打聽,等到了地方卻一點兒也想不起爲什麼要來了,只好又回去。”
女人喫驚地看着他,然後又看着那條河。
“寫起小說來也常這樣。興致勃勃地寫,興致勃勃興致勃勃,忽然間,假如意識真象一條河流的話,這時候準是遇到一片沙漠,全被吸乾了,既想不起爲什麼興致勃勃,也想不起爲什麼不興致勃勃。想一個下午也想不起來。”
“可還寫,”女人說,帶着同情。
“可還寫,”男人說得漠然,“象是上了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