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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鬆了鬆自己襯衫的第一個釦子，抬手將煙放在嘴裏猛吸一口，然後狠狠地把手上的菸頭懟進菸灰缸摁滅，抬頭看向正對面的周衝，語氣不善地說道：“周衝啊，這次訂單沒談成，我可是把其中的來龍去脈都摸得一清二楚。就是在公司宴請客戶的時候，你不向客戶敬酒，那態度簡直是目中無人，傲慢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把客戶得罪得咬牙切齒，人家極度反感，這才取消了原定跟咱們的合作。你自己好好想想，這是不是你的責任？這次訂單的流失，你必須承擔全部責任！我會就此事向董事會作出詳盡的書面彙報，至於對你的處理意見，下班前行政那邊會通知你的。”
面對上司如此明顯的甩鍋行爲，周衝滿心鄙夷，怒聲反懟：“肖明理，你特麼甩鍋能不能別這麼明目張膽？我一個搞研發的，憑什麼要爲這個談不成的單子負責？僅僅因爲那天請客戶喫飯的時候，我沒給客戶敬酒？老子那幾天肺炎，醫生給開了頭孢。你來我辦公室通知我作陪的時候，不是正好看見我喫藥，還提醒我待會兒不要喝酒來着。怎麼着，一個月領你一萬工資，還得把命賣給你啊？再說了，當時我用果汁敬張總，人家也沒表示有意見啊。”
肖明理面色漲得通紅：“這事不管你認不認，就這麼定了。你要是認，回去寫份檢討，這個月獎金扣除，看在你平時工作勤勉的份上，下個月我用別的方式給你補上。你要是不認，就給我捲鋪蓋走人，就當下這行情，任勞任怨的人多了去了，哼！”
周衝心裏大怒，這黑鍋絕不能背，萬一這消息傳出去，經過各種流言蜚語的添油加醋，誰知道最終會傳成什麼樣，自己還要不要在這一行混了。可惜這公司的股東自己一個都不認識，也聯繫不上，到時候還不是肖胖子說什麼就是什麼。媽的，老子不伺候了。
“那你另請高明吧，老子不幹了，你愛找誰找誰。”周衝轉身兩步衝出總經理辦公室，甩手把門重重關上。
半個小時之後，辦完離職手續的周衝，向平時交好的同事王偉借了一個手提包，把重要的物品裝好，其餘的要麼送人，要麼丟棄。王偉嘆了口氣：“我送送你。”周衝點點頭，轉身把提包甩在肩膀上，走出公司大門。二人在保安的目視下進了電梯。
福晟大廈門口，王偉沉聲道：“怎麼會弄成這樣子？接下來準備怎麼辦？上回科創獵頭公司那邊給你發的 offer，你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
周衝沉吟：“趁着這幾天颱風，我先回家歇息兩天，等颱風過了再說吧。你回去吧，外面雨挺大，別弄溼衣服。我剛纔訂了順路車，這不就到了。回見，有事電話聯繫。”
話罷，他擺擺手衝進雨幕，三步並作兩步，衝向一輛停在路邊打着雙閃的黑色奧迪轎車，迅速打開車門，鑽了進去。
司機轉身，遞過一盒紙巾，點點頭，用帶莆仙口音的普通話問：“周先生？去涵江？”扣好安全帶，周衝點頭，接過紙巾:“謝謝，對的，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