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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之浪緩緩說道:“實則各洋行所受之影響需依品類加以區分。當下我們所售白糖,價格爲十五元一擔。雖較洋行降價後之十三元一擔稍高,然我們大多時候以零售爲主,且品質又較洋糖更勝一籌,故而實際上的售價反而更低。雖銷售價格被壓低,然洋行出貨量未見減少。如此看來,除卻利潤被壓低,他們也並非遭受巨大損失。
向國內銷售白砂糖者,以英倫、米國、尼德蘭、泥盆等國之商行爲主。英倫之大古洋行所產之大古車糖,約佔進口白砂糖市場份額之半。據海關友人所言,如今滬海白砂糖年進口量約達八萬噸,佔全國進口量四成左右。每年僅此項,華國資金便外流達數千萬銀元之巨。”
他端起杯子,輕抿一口茶水,接着道:“至於腳踏車,暫且不提我們與幾家售賣零配件之華國商行,此前市場以英倫之幾個品牌佔據主導地位,如三槍、蘭苓、海格里斯等;日耳曼之司麥脫亦有一席之地;米國腳踏車品牌有哈雷戴維遜;泥盆國則有富士、宮田、鐵鍋、菊花等多個品牌。然泥盆國之腳踏車質量在進口車中屬最次一檔,先前售價多在一百三十餘個銀元。
自我們的車子投入市場,質優價廉,相比之下,各家洋行之腳踏車無不滯銷。泥盆國那幾家售賣腳踏車之洋行,已有半個多月未賣出一輛車子。他們已然在考慮將腳踏車改裝爲黃包車,或將車子轉賣他處,以減少損失。”
江啓雲提出擴張之建議:“我建議儘快在國內幾個口岸城市開設分店,如此亦可分攤風險。眼下我們儲備的人才雖稍欠經驗,然觀其近日對拆分之業務管理得井井有條,便可知他們具備獨當一面之能力。可以說,他們實則已具備擔任一個商行掌櫃之基礎能力,所欠缺者,不過經驗而已。”江啓雲對幾個分管各項業務之儲備幹部作出中肯評價。
吳凱對於擴張亦表示贊成:“我贊成這個建議,只是不知貨源方面能否跟得上。”
稍等片刻,吳有棟見衆人不再發言,便接着道:“我建議我們暫且做兩手準備。其一,儘快分派人手前往法租界和上海縣繼續開辦分店。其他地方之分店擴張計劃則由老闆定奪。其二,若工部局真要我們漲價,我們是否可以採用其他方式進行補貼,比如買糖送肥皂,買車送糖之類,總之要讓商品之實際售價與原先持平或稍低一些。其三,趁着工部局尚未給出明確意見這段空檔期,進行預售,先收取貨款,然後儘快爲預購者提供商品。其四,眼下中秋節將至,我們可以進行促銷活動,每輛車降價幾塊錢,如此亦可在短時間內擴大銷量。目前之問題在於,要做到這些,我擔心的也是我們目前之貨源不足。”
“以下我所言是商行內部的絕對機密,對我商行發展極爲重要,各位是我商行骨幹,自然可以知曉,在此我提醒諸位要嚴守祕密。目前情況是白糖之貨源我們不缺,要多少有多少,價格每擔十元以上隨你們折騰,底限爲八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