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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對着山珍海味,食不下咽,一個喫慣了白薯餅的三毛,對着親友感情的無數大菜,感動之餘,恨不能拿一個大盒子裝回北非去,也好在下半年不再開伙。我多麼遺憾這些美味的東西要我在短短的時間裏全部喫下去啊!
在這種走馬燈的日子裏,我一方面極感動朋友對我的愛護;另一方面,我卻不能一一答應來信及電話中要求與我單獨見面的朋友的盛意。
我恨不能將我的時間,分成每一個如稿紙似的小格子,像寫稿一樣,在每一格里填上一個朋友的名字、時間、和見面的地點。在我,寫兩三千字是易,而要分別見到那麼多朋友,卻是力不從心的憾事啊!
我真願意愛護我的朋友,瞭解我現在的情況,請不要認爲我們不能見面就是一件可惜的事,因爲文學的本身,對每一個讀者,在看的時候,已成了每一個人再創造出來的東西,實體的三毛,不過是一個如她一再強調的小人物,看了她你們不但要失望,連她自己看了她的故事,再去照顧鏡子,一樣也感到不真實。
因此我很願意對我的朋友們說,當我的文章刊出來時,我們就是在默默的交談了。
在臺北親友的聚會里,常常會遇到許多我過去不認識的人,他們對我剛出的書——《撒哈拉的故事》裏的每一篇,每一個細節,每一件小事,甚而每一句話,都好似背通過了似的熟悉。
這種情形,令一個遠方歸來的遊子驚訝、木訥,再而更覺得慚愧而不知所措。
我所能說的,也許只是一句普通的謝謝,但是這份關懷,卻成了我日後努力寫作下去的力量。
我一向沒有耐性,尤其討厭把自己釘在書桌前爬格子,但是當我回國第一天,我聽到居然有許多學校的同學,整班整班的在預約我的新書時,我的心一樣受到了感動。許多人對我談起《撒哈拉的故事》,更令我驚訝的是,我過去只期待着大人看我的書,沒想到,竟也有小學生,託了我的侄兒和外甥們,要請他們帶着,來拜望這個沙漠裏的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