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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不在焉的跳着,談着。那夜,她破例的玩到舞會終了,陳秀家的車子兜着圈子送他們。她到家,下車,向滿車的人揚揚手隨隨便便的喊了一聲“再見!”車子揚着塵埃駛去。她知道沈在車上,她沒有看他一眼就下車了,她知道那樣就很夠了,他們用不着多餘的告別。
2“林珊,下午三點鐘×教授在藝術館演講,還有好些世界名畫的幻燈片,一定要來,阿陶的車子壞了,別想有人接你,自己坐巴士來,門口見。”
“喂!彭,你猜昨晚我碰見誰了,我知道你趕課,一分鐘,只要談一分鐘,求你……哎呀!別掛……”
她看看被對方掛斷的電話,沒有話說,她知道她那批朋友的,他們那麼愛護她,又永遠不賣她的帳,不當她女孩子。
已經上午十一時了,她穿了睡袍坐在客廳裏,家裏的人都出去了,顯得異常的冷靜。昨晚舞會戴的手鐲不知什麼時候遺落在地板上,她望着它在陽光下靜靜的閃爍着,昨夜的很多感覺又在她心裏激盪了,她想,也許我和沈在一個合適的該認識的場合見面,就不曾有這種感覺了。爲什麼昨夜我們處了那麼久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們在各人的目光裏讀到了彼此對於生命所感到的悲慼和寂寞。
她知道她的幾個朋友都會有這種感覺,而他們年年月月的處在一起卻沒有辦法真正的引起共鳴。“各人活各人的,”她想起去年夏天一塊去游泳時阿陶說的這句話。當時她聽了就覺得一陣酸楚,她受不住,沿着海灘跑開了。而那麼多日子來他們仍是親密的聚在一起,而他們仍走“各人活各人的”,在那麼多快活的活動之後又都隱藏了自己的悲哀,他們從來沒有“真正”的認識過。
“至少昨夜我發覺我跟沈是有些不同的,”她想,我們雖然撇不下“自我”,但我們真正的產生過一種關懷的情感,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她聳聳肩站起來去預備下午穿的衣服。誰知道呢?這種感覺要來便來了。
一種直覺,她知道沈下午不會去聽演講的,而她在短時間內也不會看到他了。
3那天是九月十七號,晚上九點半了。她披了一件寢衣靠在牀上看小說,芥川龍之介的《河童》——請讀做Kappa,看到《河童》題目後面特別標出的這句話她不禁失笑了,爲什麼Kappa要讀Kappa??大概Kappa就是Kappa吧!好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