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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他很真誠啊!你做什麼一下飛機就給人家臉色看?”米夏在後座用中文說。
我不理他,望着窗外這一千七百萬人的大城出神,心裏不知怎麼重沉沉的。
“我們這個語文?”約根一邊開車一邊問。“英文好羅?說米夏的話。”
說是那麼說,看見旁邊停了一輛車,車裏的小鬍子微笑着張望我,我仍是忍不住大喊出了第一句西班牙文——“晚安啊!我的朋友——”
這種令約根痛恨的行徑偏偏是我最愛做的,他臉上一陣不自在,我的疲倦卻因此一掃而空了。
車子停在一條林蔭大道邊,門房殷勤的上來接車,我們不必自己倒車入庫,提着簡單的行李向豪華的黃銅柱子的電梯走去。
約根的公寓,他在墨西哥才安置了半年的家,竟然美麗雅緻高貴得有若一座博物館,森林也似的盆裁,在古典氣氛的大廳裏,散發着說不出的寧靜與華美。
米夏分配到的睡房,本是約根的樂器收藏室,裏面從紙卷帶的手搖古老鋼琴、音樂匣、風琴,到全世界各地大大小小的各種古古怪怪可以發聲音的東西,都掛在牆上。我被引着往裏面走,穿過一道中國鑲玉大屏風,經過主臥室的門外,一轉彎,一個客房藏着,四周全是壁櫃,那兒,一張牀,牀上一大塊什麼動物的軟毛皮做成的牀罩靜靜的等着我。
“爲什麼把我安置在這裏?我要米夏那間!”我將東西一丟,喊了起來。
“別吵!噓——好嗎?”約根哀求似的說。心裏一陣厭煩湧上來,本想好好對待他的,沒有想到見了面仍是連禮貌都不周全,也恨死自己了。世上敢向他大喊的,大概也只有我這種不賣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