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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來往店裏去找主人,用廣東話問他那把茶壺賣不賣。他聽不懂我說什麼,我改口說華語,他也不懂,我就拉了他的袖子把他拉出店來。
我猜,逛古董店的人,一般是不會看上這種東西的,它,太平凡了,而我,不就正好配它嗎?
講起價格,老闆沉吟了一下,我猜這個壺是沒有人要的,他心裏看人討價。他看看我,那麼一副牛仔褲的裝扮,也許起了一些慈心,他說:“四十塊。”
四十塊港紙在當時才合兩百多塊臺幣,我不買它還去買什麼古玉嗎?以我的身分,買這種價格的東西叫做“正好”。那兩個記者突然被我接納了,我提着一把烏黑的大壺,就對着相機一直微笑。
“如果不是你們追,我不會坐下來,如果不是你們拍我抽菸,我不會轉過臉去,如果不轉身,這個茶壺就給它錯過了。多謝你們,真的,好多謝呀——我們現在就坐在石階上開始錄音好不好?”我一口氣的說,全是廣東腔的華語。
那天黃昏,我回到了臺灣,自己坐上中興號由桃園往臺北開,想到海關先生喫了一驚的口吻——“這是什麼東西?好髒呀——”我禁不住笑了起來。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買一瓶擦銅油。